君落希無力地點點頭,爾後便向一側歪去……
頭的重量,對這清瘦病弱的聖女而言,太過重了,撐不住。
“我先用一些止疼的藥,用藥時會有細微的疼,你不必驚慌,若是害怕,便大口呼吸幾次。”
未來嫂子溫柔的話音就在耳畔,君落希突然有些安心,再加上疼痛已經消減了大半,剩下的一點點,根本不足為懼——這些年的月圓之夜,如此輕鬆的,還是頭一遭。
顧絕兮的動作很輕柔,針刺入面板之時,只有細微的麻,君落希幾乎沒感覺到。
這……
就是兄長說的……
醫仙谷之人的實力麼?
果然,顧絕兮這三個字,乍一聽都是絕望,可細細品味,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勁兒,是霜雪之後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石縫中蓬勃生長的頑草。
“小希啊,每月只有月圓之夜會這般疼麼?別的時候,就和上次一樣,僅僅是心悸?”顧絕兮扎著針,一邊與君落希聊天,試圖緩解對方的緊張情緒。
當務之急是安撫躁動的蠱蟲,既然暫時沒法子解開這毒,就想些法子,讓它休眠。
這毒年限太長,怕是到時候解了,殘餘的毒素都深入骨髓。
餘毒難清。
君落希點了點頭,稍稍恢復了氣力。
顧絕兮用真氣將附著在銀針上的藥力散開,才慢慢地收針。
分明半個時辰就能緩解的事兒,外邊那群太醫還畏首畏尾,等著天明之時的大搶救。
當真可笑。
她小心地將君落希的中衣放下,又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些,“不必害怕,今晚我會在這裡,你且安心睡著,若是一會兒又疼了,我們再想法子把它壓下去。”
君落希緊緊地抓住眼前人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就算衣服皺起,她也不鬆開。
顧絕兮輕笑,拉了張椅子,坐在床榻旁,就守著犯病的小姑娘。
人生病的時候,總會感到無端害怕,孤獨,怕的是因小病死了無人問津。
或者……
橫屍街頭無人理睬。
顧絕兮見小姑娘總不閉眼,便斜靠在床柱子上,伸手輕輕地拍著小姑娘的肩膀。
一下一下,緩慢輕柔。
雖年歲差不了幾日,她卻感覺……完全是兩輩人。
她又想起方才與安晗的交談——
沈玉潭這般難纏,當真陰魂不散,她都從靈淵趕往東雪了,竟還能遇上!還是這些不明所以的預言!
若當真有用,沈玉潭去賭場豈不是賺翻了?
可君落希如此辛苦,若真的有法子幫,她大約是不能放棄的。
生命有時候很脆弱,脆弱到一陣風就可以吹倒;有時候又很頑強,種子生長的力量,完全可以將人類的頭蓋骨頂破。
脆弱,頑強,這兩點,她都在君落希身上瞧見了。
她正想著,君落希忽然將頭探出被子一些,露出迷茫又佈滿血絲的眼睛,“姐姐當真不走麼?”
“今夜不走,安心睡吧,別害怕。”顧絕兮微笑著,將被子又蓋的好些——溫熱能讓她方才用的幾味藥更好地發散。
而以君落希此刻虛弱的身體,也是吹不得冷風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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