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夜漸深沉，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在眾人昏昏欲睡之時，耳畔突然傳來一聲：“藥好了，把白存卿捶醒。”
溶月聞言，一下子睜開眼睛，他慌忙攔住睡眼惺忪卻躍躍欲試的男女二人，“且慢，這等小事就交給奴來做吧！”
“既然你這般周到，就先謝過了。”羽靈活動了一下脖子，略微清醒了些。
只是沒能親自捶醒那奄奄一息的白將軍，屬實遺憾。
“主子，主子？醒醒，起來喝藥了。”溶月溫聲喚道，這個年紀的少年能做到如此細緻，確實不易。
只是，尋常的僕人，怎會如此擔憂主子的安危呢？
本來叫這少年不用來的，竟跟著小凌子就來了，這瘦的跟骨架似的，吹陣風就能倒，顧絕兮瞧著，一言不發，但心中的不快還是無處發洩。
喚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白存卿才微微睜開眼睛，迷茫得很。
“天亮了？”
“是藥好了，喏，最好一口氣喝下去，不然可能會苦得三月不知肉滋味。”
顧絕兮扯扯嘴角，事先警告——她是有將藥的苦味調弱的能力，可當真是懶得做。
白存卿的意識漸漸回籠，他看著碗裡黑乎乎的湯藥，還沒喝就感覺到一股子苦味。
但他是誰啊，任過兩國的大將軍，是頂天立地的男兒，響噹噹的漢子！
於是白將軍捏著鼻子一口氣將漆黑的湯藥灌了下去！
嚯……
顧絕兮看著他皺起五官，都覺得苦。
藥材好，藥效強，這個方子的苦味本身就重。
白存卿還來不及將碗放下，整個人都苦得抽搐起來，五官分外緊湊。
羽靈彷彿看見了一隻抽筋的公雞在跳舞。
“咳咳，今夜不宜見風，夜已深了，屋子大概也開不出來，你且在椅子上將就著，莫要亂跑，若有不適，即刻說明。”
顧絕兮將藥爐子裡的火熄了，走到小桌邊，合攏衣衫，將就著趴下，“你們先回吧，早些休息，免得也染了風寒，可不能這麼耗藥材哦！”
“屬下聽命。”
屋子裡瞬時安靜了些。
顧絕兮是趴著小憩了，留下苦到變形的白存卿和有些不知所措的溶月二人大眼瞪大眼。
這藥確實有奇效，入喉的那一刻，除了苦味，還有一股子暖意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都暢快起來，新傷舊傷都不疼了。
似乎是話本里提到過的靈丹妙藥。
“主子，你……好些沒？”
“好多了，似乎現下就能去沙場馳騁。”白存卿說著，調整了面部表情。
只是口中還是濃濃的苦味——莫不是方才喝的慢了？才會如此苦？
“主子真會說笑，方才顧醫師差人到府裡說話的時候，差點把我嚇死了……早上好端端地出門，怎地傍晚人就不行了！”溶月嘆息一聲，壓低嗓子，輕聲說道。
白存卿看了趴在桌上的顧絕兮一眼，說話聲音也自覺小了下去。
“下次不會了，有顧醫師在，你主子我，死不了。”白存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那邊還空著，你也過去歇會兒吧。”
“是。”
而趴在桌子上休息的小姑娘，渾身都透著“疲憊”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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