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鶴翀一邊聽著一邊擰著眉,這下終於明白了凰真正犯愁的原因。
如果說遷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完成簽約則是一項艱鉅而冗雜的任務。
地心城接納人類是有條件的,只接納自願服從孤星社會的人類,並需要簽署契約,摁上血手印,這是血契也是死契,一但違反,是要聽憑發落的。
因為孤星世界有孤星的律法,身為孤星人要遵從孤星的律法。
對於人類的進入,孤星不可能網開一面。
雖然這從人類的角度看,更像是霸王條款。
但對孤星人來說則是司空見慣,家常便飯。因為孤星社會是個結構清晰、各司其職的宗族社會,每個人在社會中的等級和階層是由基因決定的,生來是修行者便是修行者,生來是平民則是平民。
不過,修行者中也是分等級的,三個等級,不能逾越。
最高等級的是智慧者,由孤鳶為首的五人組成了長老院,修為次之的是以於鶴翀為首的十名修行者,再次之的是四十名孤星侍衛。
假如人類進入孤星社會的話,那按照修為等級排序,應是最低等的。比普通孤星民眾還要低一等,倒不是說衣食住行不及他們,而是不能用意念操控飛車,也不可能馴養地心的高維物種。就好像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古人那樣,看到各種高科技只有乾瞪眼的份。
“也不知道人類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凰的語氣憂心忡忡,他們是這片大陸的執行人,也是倖存人數最多的大陸上的執行人,想想就……頭疼。
“從長計議吧。”於鶴翀拍了拍凰的肩膀。畢竟這個計劃要以年計,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完的。
話說到這裡,敲門聲響起,清玉用意識連線,詢問:“阿鶴,現在方便進來嗎?”
於鶴翀抬腳去給清玉開門,門口站著清玉和清遠,齊菲兒應是被安頓好了。
清遠看見凰,就像就別重逢的朋友,他衝上去給了凰肩上親暱地擊了一拳:“越來越帥了啊。”
“叫我哥。”凰最喜歡拿清遠開涮,一如在地心世界時那樣。
“滾。”清遠踹起一腳,凰立刻飛身躲開,因為剛才喝了咖啡的緣故。一下子用力過猛落到清玉的面前,清玉被凰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後退了一步。
但意識到眼前的是凰,清玉紅著臉恭敬地行了個禮:“凰飛大人。”
凰全名叫於凰飛,姓氏是族姓,名字是長老院賜名,沒的商量,不過凰私下裡覺得這個名字不夠響亮,不如一個字“凰”更霸氣。
女人緣頗好的凰毫不避諱地托起清玉的胳膊說:“入鄉隨俗,不用致禮。”
說起來,清遠和凰的關係,要比朝夕相對的於鶴翀更好一些。
凰和清遠本來就是一起長大的,小時候住在一個街區,父母也都認識。特別是兩個人的母親連預產期都在同一天,而且產床還都挨在一起,差不多時間被推向手術室,真沒有比這更巧的事了,偏就被他們遇上了。
在他們還各自在孃胎裡的時候,他們的母親就開玩笑說,假如生出一男一女來就結個娃娃親。
可惜兩位母親滿懷期待等著醫生把兩個嬰兒抱到床邊時,醫生竟同時恭喜了一句“祝賀您夫人,您生了一個男孩”,兩位母親同時看向嬰兒床:一個是圓圓腦袋一頭烏髮,一個是尖尖腦袋上面寸草不生後來長出了灰白頭髮)。
圓圓腦袋的凰後面成為了修行者,清遠則成為了侍衛,入伍參軍的那天,兩位母親一齊揮手在街口目送兩個稚童進入孤星軍隊進行最高階別的密訓。
不過自恃比清遠早幾分鐘出生的凰總是追著清遠讓他喊“哥”,從小因為修為不如凰,清遠在和凰的一番拳來腳去之下,每每只能甘拜下風,俯首稱臣。
功夫不如人,這也是清遠心中永遠的痛,而且這種“不如”根本就是天生註定的,所以啊,清遠在軍隊主修科目選的是“軍事科技和武器研製”。
密訓畢業前,凰還以為清遠會選他,其實清遠根本不能接受“朋友”變“上下級”的角色轉換,而且一想到萬一跟著凰,以後凰一定“假公濟私”地隨意差遣他,他心裡就像長出了蜈蚣似的,百爪撓心。
因為學業成績不錯,清遠就拜入了修行者領袖於鶴翀的門下。
見人都到了,於鶴翀又把清平也叫了過來,大家一起開了個短會,將最新訊息傳達了下去。
清遠聽完,問了句:“老大,那明天的計劃還照舊嗎?”
“照舊。正好打探一下人類的想法。”於鶴翀又看凰,“凰,明天我們要去桃源派的地界,分組行動。你怎麼樣,一起嗎?”
“我去!”凰說,一掌拍在會議桌上。
在場四人一齊看向他,會議室突然安靜如雞。
凰看懂大家的表情後,恍然大悟地笑著說:“我是說,明天我跟你們去看看。”
清遠睨了一眼凰:多日不見,怎麼搞的?
於鶴翀則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以後不能用咖啡招待他,勁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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