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菲兒和小云對於虛穀子的突然到來雖然感到意外,但眼前虛穀子道長仍站在茅屋前面的爐灶旁,他正耐心地等著二人準備好。
因為著急,本應該要醃製再下鍋的魚,被齊菲兒直接投入了鍋中,魚在燒開的水裡上下翻滾,好像仍舊是在溪水裡的樣子,看上去也像是活過來了似的。
齊菲兒想了想對小云說:“小云,屋子裡還有沒有番茄罐頭,我們煮一鍋番茄魚吧?”
小云說:“罐頭湯還有兩罐,我進去看看。”
“等等。”齊菲兒又叫住小云。
齊菲兒抬頭看看道長:“道長,你用過飯了嗎?不吃葷的話,屋子裡有烙餅,昨天烙的,可以配上湯用。”
虛穀子站得直直的,遠遠的朝齊菲兒擺擺手:“齊菲兒居士,不用客氣。我正在辟穀。方丈離世,身為大弟子,我自當守孝,我已立誓辟穀三年以感謝師恩。”
“三年?”小云咋舌。
修道的莫非當真是活神仙?
虛穀子微微一笑,似有所感應,答道:“道家辟穀養生之法,一般人不必效仿,但於我們參照一定方法確實可以做到的。起初一月略感不適,久之便可以習慣,身心會比往日更加神思清明,通透靈敏。即使趕路,體力也是夠的。”
道長的話真讓小云開了眼,她不由自主脫口道:“難怪大師您如此清瘦。”
這話雖然略有些不敬,不過道長並不介意,只笑笑抬手:“您二位請便,不用顧及我,我且打坐會兒。”
言畢。虛穀子脫下兜帽斗篷,小心折成正方形鋪在一處乾淨的草皮之上,背對著茅屋,屈膝盤腿坐下,雙肘碰在膝上,拇指相對,其餘四指併攏圓融相合,進入了冥想。
小云和齊菲兒仍是做魚湯。
小云從屋裡折回來,手裡拿著兩個罐頭,一罐是番茄豆子湯,一罐是玉米濃湯。
“用哪個?”小云拿起番茄罐頭朝齊菲兒晃了晃。
齊菲兒接過去,放在一塊相對平整的石頭上用軍刀上的起子起開,將罐頭倒進鍋裡,寡淡的魚湯瞬間變得湯色濃醇鮮紅,空氣裡也飄出淡淡番茄味道,酸酸的香氣,勾起了兩人的食慾。
齊菲兒一邊攪著魚湯,一邊在心裡不好意思地撇撇嘴。這個香味對辟穀的人多少有些不友好吧。她看看在黑夜中那道淺淺的輪廓,他一動不動,合著眼、收著下頜,神情淡然,平靜無波。
齊菲兒攪著湯鍋的手頓了頓。
他令她想起了一個人。
“菲兒,溢鍋了。”小云用手肘撞了撞齊菲兒的肘,接過勺子繼續攪,又蹲下來將爐子地下的柴撥出來幾根,弄小了火。
魚湯咕嘟咕嘟,小云的話讓齊菲兒收起了心神,將洗濯好的野菜剁碎了放進湯裡。
“小云,你看著火,我進屋收拾包袱。”齊菲兒拍掉手上的菜渣,轉身進了屋子。
小云蹲著看火,火光閃閃爍爍,火星子劈里啪啦,轉眼又是秋天了。
夜裡的風是涼的。道長他不冷嗎?這道服看著就很單薄。單衣單褲,佇立颯颯秋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