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當事人都有些懵,宋清幽更是直接沒反應過來,其實時隔這麼多年,她早已放棄了尋找自己的父兄,如今生活順遂,已覺得是畢生之幸,哪還敢奢望更多,卻沒想到,她一直找的爹竟是她夫君的老師,這是一件多麼奇妙的事啊!
直到宋學章激動地將宋清幽抱入了懷中,宋清幽才清醒過來,喜出望外之下,不由痛哭流涕。
宋學章來的時候才剛過午時,與宋清幽相認也不過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但兩人情緒平靜下來後,已到了酉時一刻。
宋清幽向宋學章詳細說了這些年的經歷,講了她與宋母流落在外既要生活又要尋找父兄的艱辛,講了宋母獲知宋學章身亡的假訊息傷心之下抑鬱而死,講了她被奴大欺主的僕人們搶了家財並賣給了人牙子的事,也講了生命存亡之際被金枝所救的恩德。
宋學章的心情便隨著她經歷的往事而起伏著,簡直恨不得將一輩子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天發洩。
妻子的身亡無疑令宋學章很痛心,但他早已有了妻女不幸於難得認知,現如今宋清幽還活著,對他已是意外之喜了,因此他雖然也難過妻子的離世,但更高興的卻是認回了宋清幽。
那些背叛宋清幽的奴才們,甚至那些販賣人口的人牙子,在這一刻都被宋學章記在了心裡,並暗暗發誓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一定要將這些惡人狠狠整治一番,為自己可憐的女兒出口氣。
除此外,金枝對宋清幽的恩情卻不得不報。
金枝不僅是救了宋清幽的命,還挽救了她的名聲。
原本一個女子流落在外是一件為人詬病的事,但因為金枝為宋清幽尋了一個好夫家,還恰好是宋學章的得意門生,令其流落在外的經歷,不僅不會為人詬病,還會成為一段佳話。
這樣的恩德,宋學章怎麼可能不報。
宋學章是知道金枝這個人的,畢竟她先是獻藥救了沈國公世子,後又因收養紀尚書的孫女被皇上嘉獎為忠義之士,宋學章記性一向好,憑著這兩件事便不會輕易忘記金枝。
更別說,最近宮裡有傳言,九皇子殿下似乎對一位叫金枝的姑娘另眼相待,隱有要娶之的趨勢。
金枝的名字,宋學章還真有些如雷貫耳。
他提出要報答金枝恩情的想法,宋清幽自然是贊成的,但她與金枝情同姐妹,贈送金銀珠寶反倒傷兩人的感情,而且金枝有位高權重的九皇子照看著,怕也不會缺什麼,唯一可能有需求的,大概就是她的身份。
以金枝的身份,要嫁給聖上最寵愛的九皇子,確實非常困難。
宋清幽想來想去,唯有讓父親在這事上為金枝出份力。
宋學章自然答應了,以金枝對宋清幽的恩情,已足夠讓他為她做一些不太妥當,但又不會傷及宋家根本的事了。
宋學章並不是舉棋不定的人,想到這裡,他向聖上深深鞠躬行禮,情真意切地說道:“微臣能尋回女兒,已是萬幸,她如今生活順遂,因緣際會之下還嫁給了臣最得意的弟子,臣原不該這麼厚著臉皮向陛下求些什麼,但小女如今還能活著,卻是遇到了善人相救,這恩情臣實在不知該怎麼償還,只能向皇上求助。”
接下來,宋學章簡略地向李嚴講了宋清幽的經歷,李嚴果然對她嫁給了宋學章弟子的事情大感好奇,向他問道:“令嬡竟然嫁給了愛卿的得意門生,這又是何故?”
自然而然,宋學章引出了金枝,並表露出對其恩德的無以為報。
李嚴聽了,除了感慨宋清幽與宋學章的父女緣分,也對金枝的所作所為頗有感觸:“救人已是不易,難為她還能全心全意為令嬡的後半生著想。”
而後,他看向自己的小兒子,明知故問:“這金枝的名字,朕怎麼覺得有些耳熟呢,好像在哪裡聽過。”
李瑾銘知道他在說什麼,卻偏裝傻充愣:“父皇記得沒錯,您可不就聽過金枝嘛,三年前,因著金枝家收養了紀大人家的孫女令其失散多年能與家人團聚,你親自封賞她為仁義之士呢。”
李嚴眼角抽了抽:“是哦。”
李瑾銘當沒看到,繼續說:“說起來,當時兒臣也在場,還提起過金枝救了宋尚書女兒的事,只可惜那時我並不知道那位宋小姐就是宋大人的女兒,也便未曾多言,否則怕是就能省去這兩年的時間,直接讓宋大人與令嬡相認了。”
“宋大人,這事全賴我,耽擱了你與令嬡兩年的時間。”李瑾銘向宋學章拱手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