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著重表示自己內心深處擔憂不能適應皇宮生活的惶恐,且她母親王氏的身份低微,她不符合選秀的標準,最後委婉的詢問是否可以拒絕。
不管怎麼看,就是不樂意進宮就對了。
但是金枝擔憂少爺的思維方式與眾不同,很可能會産生不同的理解。
因著至少還有兩年時間,金枝便將這事壓在了腦海深處,誰也沒告訴,依舊過起了自己的平淡生活。
宋清幽的親事提醒了她,讓她想到了金石,她哥已經十七歲了,也到了可以說親的年齡,她便想讓媒婆為他物色一個合適的女子。
哪知她才提了一個話頭,卻遭到了金石的頑抗。
不論金枝說什麼,金石就是不願意成親,而他不願意的原因……
“哥,你難道還忘不了紀香?”金枝試探性地向他問道。
金石卻只低著頭不答。
答案不言而喻。金枝感到很無奈,金石明知道他與紀香根本就不可能,卻仍舊執迷不悟,她也拿她的兄長沒轍了。
金石的親事便只能就此作罷,金枝只能寄希望於時間,希望他能慢慢想通,走出對紀香的單戀,過上自己的小日子。
不久後,宋清幽與衛荀的婚期定了下來。
這兩人在相識之後感情越來越好,原本週嬸子希望他們盡快成婚,但又怕怠慢了宋清幽,且衛荀鄉試便在一年後,為了不讓婚事影響到他,幾人商議一番後,最終還是遺憾將時間推後,選擇了後年的五月初五。
如今已近年末,宋清幽的婚事說起來是在後年,但實際算起來,卻只有一年半都不到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金枝要為宋清幽掙一份體面的嫁妝,便不得不將精力都放在了掙錢上。
金家這時的狀況在一家人的努力下,已比初時好了許多,尤其在沒有了需要大筆銀錢供養的紀香小姐後,金枝發現,他們家的錢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著。
金枝那面攤每月淨利潤幾乎接近二十兩,多的時候甚至有一次達到了五十兩,他們家的花銷又不多,錢便這麼慢慢存了下來。
其次,金父的工錢也是大頭,因著他是李瑾銘安排的人,老闆給的工錢自然不低,有差不多近十兩,再加上京城多富人,經常有額外的打賞,金父有時一個人掙的錢都能超過金枝他們三人。
大概是工錢的增加,也可能是外面誇贊他廚藝的人多了,抑或是金枝長期以來的耳提面命起了作用,金父這個自卑了一輩子的男人,終於挺直了自己的腰桿,他比以前愛笑了,也比以前愛說話了。
金枝對他這一系列的改變喜聞樂見,平日裡與金父相處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爹你真厲害!”
這句話對金父大概有魔力,他不再那麼在意自己的醜陋面貌,連帶口罩的時間都減少了。
金枝希望他能繼續這麼下去,讓自己活得輕鬆快樂起來。
但就在這樣喜悅的日子裡,王氏又一次登門了。
金枝事太多,都差點兒忘了她上次來金家要與金父和離的事,這次突然見到她,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就讓她這麼進了家門。
王氏這次自然是有備而來,把金父賭了個正著,張口便是向他要和離書,甚至口出惡言,將金父狠狠貶低了一頓。
大概是太久沒有聽到這樣的指責他一無是處的話,金父驟然聽到還有些不適應,低垂著頭,隔了一會兒才向王氏低聲問道:“翠、翠梅,這些年我對你不好嗎?”
這個老實男人,大概永遠不會覺得別人嫌棄他,或許是別人的錯,他只會一昧把錯都歸咎到自己身上。
王氏看著他那張臉就覺得惡心,哪能體會他對她到底好不好啊,往日裡對著金父頤指氣使慣了,這時也不客氣:“金小四,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那張臉我現在是一刻也不想多看!我告訴你,你說再多也沒用,你最好現在就和我去官府把這和離書辦了!”
金父低著頭沒說話,金枝走過去抱著他的手,王氏的話太過分,她怕她爹難受,更怕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的那絲信心被打擊,便想安慰他。
但出乎意料,金父竟然很快便同意了王氏的要求,與她一起去官府辦和離書。
金枝內心深處是希望兩人和離的,但是如果這不是金父自願,而只是一種無奈下的妥協,她卻是不願意的。
趁王氏走在前面沒注意,金枝拉住了金父:“爹,你……”
“離了也好,你娘本來就不喜歡我。”金父摸了摸金枝的頭,“而且,有一個做奴才的娘,對你不好。”
金枝一愣,原來這才是金父同意和離的根本原由,原來都是為了她!
金枝頓時感動得無以複加,緊緊抱住了金父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