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在與紀府失散之前,是成過親甚至還與前夫孕育了一個孩子,若不是那場轉亂,她會有個美滿的家庭。
可惜如今回來,物是人非。
她那丈夫,原不過是三房內一小管事,但因在那場戰亂時護主有功,主家念其恩情,對他多有提拔,如今已是府裡的三管事,主管內院大半事宜。
雖仍是奴才,卻不可同日而語。
王氏只覺得自己果真有眼光,昔日看中的男人果然非同凡響。
她對前夫,自然是懷有念想,尤其她又那麼厭惡金父,在金家的日子,就更是想念曾經相貌端正的丈夫。
如今回了府,王氏便去尋了他,可惜對方躲著她,令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見到人。
她不知原由,只以為他忙,好不容易堵住一次,便是掏心掏肺地與對方一陣訴苦,把見到吳氏時的情形在男人跟前又上演了一次,只這次多了些女子情態。
王氏如今的情形,莫說男子已再娶,便是獨身一人,也不可能再接受她,便以她已再嫁為由拒絕了她。
王氏這才想起,自己竟然還未曾與金父和離。
在她心裡,就從不曾把金父當做過自己的丈夫,所以回了紀府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這件事。
為了能與前夫相聚,即便她不想回金家,不想再次面對金父那張令她惡心的醜陋嘴臉,卻不得不回去。
只是她來了,金家卻未必待見她,尤其是金枝,只要想到她竟然差點兒攪合了宋清幽那麼好的親事,便氣不打一出來,能給她好臉才怪。
偏王氏不自覺,面對金家時頤指氣使慣了,絲毫不懂客氣為何物,一進門就叫嚷著金父的名字,要他馬上出來。
金枝前一刻還笑容滿面的臉頓時一變:“你來幹什麼?”
王氏回了紀府心情好了,對金枝的冷臉也不在意,說道:“我找你爹呢,他人呢?”
“我爹沒在!”
金枝不覺得王氏來找金父會有什麼好事,打定主意不想讓兩人見面,況且金父現在是真不在。
“今天不是輪到你爹休息嗎?”王氏狐疑地看了看她,“我找你爹是真有事。”
金枝白眼一翻:“我爹也是真不在。”
“那我進去看看。”王氏往屋裡走。
金枝立馬攔在她身前,王氏再好的心情也被磨滅殆盡,面色難看就要發作,金枝卻搶先一步:“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已經和我們不是一家人了。”
“誰稀罕和你一家人!”王氏罵道,“我就是來找金小四拿和離書的,這不正好如了你的意,你快把你爹叫出來。”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我爹不在!”金枝的聲音突兀提高,臉色也陰沉起來。
王氏本就有些怵她,這些日子在紀府又隱約聽聞,那個喜歡金枝的小少爺好像身份極其了得,對她就更為忌憚了。此刻見她真的發火,便不敢再惹她,在院子裡等了一會兒,見裡面是真的沒有人出入後,才罵罵咧咧轉身走了。
回到紀府,便忍不住向紀香吐槽起金枝的無禮來。
紀香溫婉一笑,打斷了她:“王媽媽,你別這麼說金枝。她一個小孩子,走到今天這步,也不容易。”
“她有什麼不容易的!”王氏不以為意。
紀香知道說服不了她,也懶得多言,正巧這時候紀蓮來找她,她便順勢一同和她走了出去,王氏想要陪同,她沒讓。
府中的花兒開了,紀蓮見開得好看,便約了一幹小姐妹一起賞花。
這樣的聚會,紀香先前已參加過幾回,只是因為她曾流落在外的經歷,並沒有多少人願意與她結交,她到現在除了紀蓮及紀府的其他姐妹,外面的人一個熟識的也沒有。
她原本以為今天的自己也差不多隻能當塊背景板,卻不想,她才坐下不久,便有人主動來找她說話了。
來找她說話的,是個差不多十三歲左右的小姑娘。紀蓮在介紹她時,比其他人要詳細一些,所以紀香知道她,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女兒丁詩悅,年紀小小,心氣卻很高。
前幾次時,丁詩悅見了紀香理都不理,沒想到,這次竟然主動找她說話了。
紀香頗有些意外,還以為這人轉性了,聽了會兒才知道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竟然是來向她打聽金枝的。
金枝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有什麼是值得一位三品侍郎家的女兒打聽的,無非是因為她認識了了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