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枝依著前一日的時辰再次跨出家門,竟然又一次與劉公公不期而遇。
想到前一日寫回信的痛苦,金枝臉都有些綠了。
“劉先生。”即便精神上是頹靡的,金枝面上也依舊客客氣氣將人迎進了屋。
劉公公這次來,很明顯對金枝更為熱枕了。他是實在沒想到,金枝怎麼看都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身上也沒什麼特殊之處,竟然能入了李瑾銘的眼,還對她那般牽掛上心。
雖然現在兩人年幼,未來沒有定數,金枝最終能走到哪步誰也說不準,但劉公公在對待金枝時,卻不得不慎重了。
金枝敏銳地發現了他態度的變化,卻並不欲去探究,依舊秉著客氣卻不討好的原則與之相處。
劉公公很快道明瞭自己的來意,並將李瑾銘讓他帶來的物事交給了金枝。
金枝滿眼疑惑地拆開了捂得嚴嚴實實的包裹,看著裡面幾塊用蠶絲和黃金絲線織成的絲巾,更是一頭霧水:“劉先生,這是?”
劉公公滿眼笑意的道:“金枝姑娘不防猜猜,這是做什麼用的?”
金枝拿著東西看了又看,腦海中各種內容都顛來倒去地想了一遭,依舊猜不出這些絲巾是用來做什麼的,只得汗顏道:“劉先生莫怪,金枝這榆木腦袋,猜不透這東西有什麼用意,還望先生講解一二。”
“可還記得你昨日的信函?”劉先生意有所指。
“自然記得,可是信函有什麼問題?”金枝對這樣的打啞謎簡直絕望了,少爺的腦迴路她著實有些看不明白,且幾次三番做出出人意表的事,她是真的猜不到他這次又是為著什麼要送來絲巾。
看著她的表情,劉公公不知是無奈還是失望地搖了搖頭,終於不再為難她,替她解惑道:“家裡老爺夫人一向講究,府中的廚子為了不讓自己的氣息打擾到主子們進食,便是用這種絲巾戴於面上。”
金枝經提示隱約有了某種推測,不由眼前一亮:“這是為我父親準備的?”
“正是。”劉公公答,“昨日金枝姑娘在信中提及父親受外貌影響萎靡不振,九少爺知道後便放在了心裡,為此獨自苦惱了半日,還尋了不少人請教,也未找到解決的辦法。幸好晚餐時見到了布食的僕人帶著這絲巾,方才靈感一閃,有了這法子。”
“金枝姑娘的父親,那日我也見過,若想改變外貌著實有些困難,但是若只是為了不嚇人,用絲巾遮住便可以。”
金枝聽得連連點頭,這法子說來非常簡單,只要換個思路便能輕易想到,是先前的她著相了,一直想著要改變金父的外貌,鑽了牛角尖。
想到自己先前只是為了湊字數才在回信中提了一嘴金父的問題,李瑾銘卻這般放在心裡還為她想出了切實可行的辦法,金枝便忍不住為自己先前的敷衍行為而感到慚愧。
於是,這一次她真情實意地再次為李瑾銘寫了一封感謝信,信中直言感激的話語少了,反而寫了許多她到達京都後發生的趣事,他們一家最近的生活,最後在信中表明,他們一家能如此順利在京都安家,全是靠著少爺的打點與照料,能夠遇到他著實是他們三生有幸。
不知不覺間,金枝已經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
等再次回到客廳,時間也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劉公公捏著明顯比昨日厚了不少的回信,不僅不覺得自己被怠慢了,反而還異常滿意,覺得金枝也不是那麼愚不可教,這不,不過兩天,便有了極大的進步。
劉公公帶著信滿意地走了,而再次收到回信的李瑾銘卻詭異的沉默了。
看著信中字裡行間的情真意切,那感激之情彷彿都要從頁面中洋溢位來,這得是怎樣的深情才能寫得出這樣的詞句!
可憐的金枝,一定以為她的心思藏得夠深沒有被他察覺,所以才小心翼翼地透過這些感謝的詞句暗暗向他表白。
可她怎麼不想想,他那麼聰明,怎麼會看不穿?
那麼,問題來了,他究竟要不要給她一個機會呢?
李瑾銘無數次地翻閱金枝的回信,苦惱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