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說不上話,急的滿頭大汗。直到金枝叫他,才得以突出重圍並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金枝偷偷地笑了笑,催促道:“哥,這裡地方不適合,我們趕緊把清幽姐送到齊大夫的醫館吧。對了,她……”
金枝指了指宋清幽,對金石說道:“她的名字叫宋清幽。”
宋清幽,金石在心中默唸這個名字,就算他學識不高,也能覺出這個名字是多麼的與眾不同,與他們鄉下總是梅啊、娟啊等等比起來,念來彷彿便有一股書卷味,高雅卻不失品性。
“哥,你愣著幹什麼啊,還不快把清幽姐背起來。”金枝推了推金石的手臂提醒道。
金石回過神來,吶吶道:“這不太好吧。”
金石深受王氏荼毒,像他這樣的人是不配碰紀香哪怕一個手指頭的,這個叫宋清幽的女子想來和紀香一樣,也是位不幸與家人失散的高貴小姐,他怎麼能去碰她呢?這對宋小姐的名聲有礙。
金枝就見不得金石這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難道你要清幽姐一直躺在這裡?”
金石這才不得已抱起了地上的宋清幽,他年輕力壯,也不用背,雙手抱著宋清幽便小跑著前往齊大夫的醫館,倒是齊大夫年老力衰,只勉強能跟在後面。
宋清幽那一撞並沒有金枝想象中只是表面唬人的情況出現,那一下實打實的,若不是醫治及時,金枝又捨得花錢,恐怕她就能那麼去了。
買她時花了二十兩,救治她卻花了一倍還有餘,光是吊命的人參就花了小半根,再加上還要買些補給品為她補血養身子,金枝那得來的五十兩賞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花時不心疼,等付完錢清點時,金枝差點兒沒暈厥過去,但願宋清幽能得力一點兒,不要讓她的錢真的打了水漂。
宋清幽這一養便是整整三日,金枝要瞞著王氏,便又花了錢請了醫館附近的一位中年婦女日夜照看著她。
這花錢如流水的日子把金枝愁的,連臉色都黑了幾分,以至於這幾天怪異的行徑也沒讓王氏開口詢問。
好在第四六日,虛弱的宋清幽終於睜開了雙眼,也不顧身體,便要對救她的人千恩萬謝,適時金枝恰好也在,宋清幽聯想到那日模模糊糊的記憶,便明白正是眼前這個並不顯眼的小姑娘救了自己。
“是你救了我?”宋清幽問,隨後又道,“恩人如何稱呼?”
宋清幽醒了,至少花出去的錢沒有打水漂,金枝心情也好了幾分,笑眯眯道:“恩人不敢當,我叫金枝,救你也是因為對你有所求,並不是只是心善。”
宋清幽瞭然,並沒有覺得金枝的做法有何不妥:“就算這樣,你救了我的命也是事實,但凡恩人有事,只要不是殺人放火違背律法,我自當粉身碎骨,結草銜環。只是不知恩人所圖之事為何?”
宋清幽並沒有因為金枝年幼便忽悠她,反而正了正表情,認真詢問起來。
金枝對她的態度無疑是滿意的,眼見四周無人,照顧宋清幽的婦人也出去熬藥了,便掩了門。
“要不了粉身碎骨這麼嚴重,只是我的這件事破有些強人所難。”
金枝先是將宋清幽的身世瞭解了一番,據說她的父親是從四品的隋州知府,十三年的那場戰亂,她與母親楊氏同父親倉皇之中走失,身邊只跟著幾位下人。
好在她們母子帶著家中大部分銀錢,便買了個宅第暫居,一邊花錢尋找家人,只是這一找便是十幾年,宋清幽與楊氏多已絕望,半年前更是傳來宋知府已經身亡的訊息,楊氏不能接受這個打擊,沒過多久便也去了,只留才剛剛十五歲的宋清幽一個小女孩。
一個女孩沒了依靠,家中原本看著還老實的僕人竟然起了歪心思,不僅霸佔了宋清幽的家業,甚至有個奴僕的兒子貪圖她的美貌,想要娶她為妻。
宋清幽抵死不從,最後竟然被那些喪心病狂的人賣給了人販子,這才有了後面那一幕幕。
同樣是與家人失散的富家千金,紀香與宋清幽過得可謂是兩種境遇,金枝一時間唏噓不已。
而後,便也將自己家裡的事情細細地講與宋清幽,事無巨細,只為了宋清幽能理解,做起事來能多一分真心。
宋清幽認真聽著,聽到王氏嬌養紀香冷落親身女兒時便皺起了眉,似乎有些難以理解,等聽到紀香的行徑,便再也忍不住:“這世上竟然有這般厚顏無恥的人。”更多的話卻是不好意思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