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忙答道:“哦,那是一套養身操,也是小姐教我的,說是什麼結合陰陽五行之變化、醫學的經絡學,還有吐納術等而形成的一種內外兼修的拳法,不僅能頤養性情,還能強身健體,老少皆宜!”
“我是聽不懂,但感覺好像很厲害的。”
金枝偷偷瞄了一眼少年,這少年雖然病體纏身,卻並沒有如旁人般屈服於病魔自怨自艾,反而眼神堅毅果敢,一舉一動都從容不迫,僅這風采就讓她這個普通人由衷折服。
“聽起來的確很厲害。”少年也點頭認同,而後便不贅言。
金枝腦海中有了近二十年當奴隸的記憶,眼力也是有的,自然知道少年這番姿態並不代表他對太極拳不好奇,否則他也不會有此一問。
這是主子們慣用的技倆,但這少年用起來卻十分不同,不僅自然毫不做作,還讓下面的人十分心甘情願的獻上自己所知的一切。
此刻的金枝就沒有任何心情不適,她早就決定獻上太極拳了,否則就不會寫了,所以她很有眼力見的表明立場,當場將太極拳演示了一遍。
不過她有些高估了自己現在的身子,再加上記憶裡她覺得一個女孩子練太極拳怪怪的,所以學會之後教給金父便沒再打過,要不是十年如一日的監督著金父打拳,她早就忘光了。
也感謝她曾經堅持的十年,所以她現在雖然打得磕磕絆絆,但好歹是完完整整把紀香教她的太極拳打出來了。
打完後她有些汗顏,不由提議道:“要不我再打一遍?”
少年卻溫和的搖了搖頭,轉而問道:“若我沒看錯,這套拳法當是速度越慢越好,對嗎?”
金枝錯愕地望向他,她記得紀香是這麼說過,但少年是怎麼知道的?
她突然有些不太美妙的猜想。
但她的猜想還未成形,男孩嗤笑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這樣子真是蠢透了,表哥乃是天縱奇才,聰明絕頂,就你那套拳法,便是我也只看一遍就會了,表哥能領悟其中奧義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讓我等凡人礙了你們的眼還真是對不起啊!
金枝頓時被打擊得蔫蔫的,垂頭喪氣地立在一旁。
邢掌櫃上前領著金枝準備離開,而那個一直沒有動靜的像護衛的武士卻走了過來,大概是得了令,拿出了一錠銀子放到了金枝面前,其意味不言而喻。
金枝只覺得眼前一亮,那可是整整五十兩銀子!
雖然她見過更多的銀子,但那些畢竟不屬於她,而且對於現在的她而言,五十兩銀子可以改變很多,甚至如果她想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的願望要求低一點兒,她已經算得上實現小半願望了。
金枝雙眼亮亮地望向那錠銀子,那模樣十足的一個小財迷,但她最終也沒真敢伸手。
然後,銀子的主人便換人了。
她眼睜睜看著那男孩拿過銀子,並一上一下拋著玩,整個過程目光始終追隨著那銀子,捨不得移開半寸。
“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男孩說。
金枝就差口吐粗言,誰不想要了?明明她兩隻眼睛都寫滿了對金錢的熱愛,少爺你敢不敢瞪大你的眼睛?
可惜少爺依舊沒看懂,或者說懂了卻偏裝不懂。
金枝無奈,只能寄希望於那武士。
但武士沒有行動,金枝這次是真的蔫了,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生無可戀的氣息。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美?”男孩突然說。
金枝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眼睛,明明前一刻還頹靡不振的人,一下子精神起來,沒辦法,她就是這麼一個膚淺的注重外表的女人,喜愛金錢是因為客觀上需要,愛美卻是來自主觀意願,從某種程度上,她愛美甚至勝過愛財。
她高興了,面上便喜笑顏開,尤其在接到男孩突然拋過來的銀子後,就更歡喜了。
“謝少爺的賞!”她真心實意地稽首道謝,而後隨著邢掌櫃離開,等出了包廂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貌似被一個小鬼調戲了。
她的心情頓時有些不喜了,但依舊很愉快。
金枝又向邢掌櫃道了謝,看了看手中的銀子,有些肉疼地遞給了他,畢竟是在緣客酒樓得的賞,她又是藉著她爹的名義上的場,按照人情上的程式是得來這麼一遭。
邢掌櫃看著她臉上的神色,簡直氣笑了:“行了,我還能要你這小娃子的賞錢。”
“謝謝邢掌櫃!”這次道謝的聲音更大了。
邢掌櫃笑著搖了搖頭,手掌在她頭上摸了摸:“今天也要謝謝你,為邢伯伯我解了圍。你現在去看看你阿爹吧,他肯定很擔心你。”
這話正中金枝下懷,她也急著向金父報備,便不再客氣,與邢掌櫃說了後,便向廚房跑去。
邢掌櫃看著她的背影,想了想,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下次記得別像今天這麼莽撞,都把我嚇了一跳!”
金枝的聲音從老遠傳來過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