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看到關雷的神情,立即知道自己猜中了。
“你腋下有胎記,對不對?一塊三角形胎記對不對?是在左邊還是在右邊?左邊是哥哥,右邊是弟弟,你們是雙胞胎!”
關雷的腦子“嗡”一下,像是被重重一擊。他鬆開雙手往後退,下意識問道:“你是誰?”
“我是你娘啊,你是關雷還是關風?”關大娘從地上一下就撲到關雷身上。
“我看看,我看看。我只要看你們的耳朵就知道。關風的耳朵稍大稍長,關雷的耳朵比關風小。”
關大娘這樣說,關雷的眼立即被淚水堵得一片模糊。
這句話,只有他母親才會說,沒有別人懂。就算是聶飛他們幾兄弟都不懂。
此時此刻,可以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他的母親。
關大娘用袖子幫關雷擦眼淚,那樣子就像一個慈祥的母親為自己的兒子擦拭眼淚一樣。
關雷的眼中,眼前這個婦人的面容,和記憶深處母親的面容慢慢重合。
婦人幫他擦眼淚的情景,與他小時候摔倒後哭泣,母親幫他擦眼淚的情景重合。
他,重新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關懷。
不要怪關雷沒有認出自己的母親。當初逃難時他們都很小,五六歲的樣子。小時候的記憶總是沒那麼清楚,因為沒有下意識去記。如今已過十幾年,一下子認不出並不奇怪。
更何況此時關大娘已不是年輕時的關大娘,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不少痕跡,增加許多皺紋。
但是她的眼睛,她的樣貌,在關雷仔細辨認下,還能依稀認出當年母親年輕時的樣子。
“娘!”關雷抱著母親大聲痛哭。
關大娘同樣失聲痛哭,抱著自己的兒子。“兒啊,娘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周圍的人不時路過,看到抱頭痛哭的母子,有的漠視、有的搖頭、有的同情。
哭了許久,關雷才止住淚水,將母親帶到戲盟總部他的院子。
“娘,你喝茶。”關雷親自給母親敬茶。
關大娘捧著杯子,著急問他:“關雷,你哥呢?”
路上關大娘就一直詢問關風的訊息,關雷不想在路上說,怕母親傷心失態。
“娘,你先喝茶。”
關大娘看關雷這樣,心裡己有猜測。“是不是你和你哥也失散了?”
關雷點頭:“逃荒時,我和我哥失散了。”
關大娘放下杯子,憂傷地說:“都怪娘,如果不是娘粗心,又怎麼會和你們失散。”
關雷知道不怪母親。當時逃難沒有吃的,母親省下東西都給他們兄弟倆吃,自己卻餓著肚子,又累又病又餓昏死過去。
當時逃荒的隊伍很大,路上不時有人死去,大家都見怪不怪已經麻木。
兄弟倆在母親身邊哭喊多時,最後在逃荒人的勸說下,跟隨逃荒隊伍離開。
“娘,當時你不是死了嗎?”關雷回想當年的情景,不由奇怪問母親。
“娘也以為自己死了,其實只是昏過去。後來有人救了我,給了我吃的喝的,我又活過來。但是我生病了,沒能馬上去找你們。等我治好病去找你們,已經沒有你們的下落。我找啊找啊,一直到今日我都沒有放棄。老天開眼,我終於找到你。”
說到這裡,關大娘再次哭泣。
“娘,如今你已經找到我,以後就不要走了,住在我這裡,我養活你孝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