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俊傑專注棋盤廝殺,對此是一無所知。
倒是原該臥在房內休息的顧清琬此刻正迎風站著面對著慕容荿書房那幢房屋的頂上,她的視線掃過那名離開的暗衛,也掃過屋內端坐的美人,臉色平靜,無波無瀾。
同樣地,別人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
亥時初,謫言一行抵達雲巔山腳。
雲巔雖說地處澤林境內,但因本身方圓逾百裡,土地廣袤,橫跨東國道陵,蕭國宛平兩座城池。不過,其大部分的土地還是在澤林。
謫言下了馬車抬頭看了一眼,遠處有座山峰高 聳入雲,那正是雲巔核心,曾經的言巫族群居之地——無翅峰。此峰高千刃,山路陡峭崎嶇,除了鳥兒和曾經的言巫族能自由來去之外,其餘無論是巫還是人,都不可能不費一兵一卒就安然登頂的。
百年之前,六國派出了最精銳的萬人部隊來絞殺言巫,那支部隊登上無翅峰人馬便折損過半,光這一條,也足以說明此峰極為險峻難涉。
除了言巫族的法門之外,無人可輕易登上此峰。
是故,六大國剿滅言巫族後,此峰便一直是荒廢狀態的。此峰一旁,有株建木,建木高約百仞,卻無枝,在樹下抬頭看去,和無翅峰一眼,也壓根看不到樹的頂端是何模樣。樹身皆覆粗厚的褐色樹皮,只是離地五尺的樹幹上,樹身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水鏡。
水鏡雙面皆透,長不足兩尺,通體碧綠,一陣微風而過,它便層層波動,蕩起水紋。水鏡之下又是褐色樹身,而後便是樹根了。
六大國所瓜分的土地,並沒也將無翅峰計算在內,而就只是圍繞著這株建木算起的。
“走吧。”
山腳下,三人下了馬車,等修竹和兕心背上行囊之後,謫言便說道。
雲巔雖大,道路也是錯綜複雜的,而且山野小路居多,馬車是上不去的,只能步行。謫言走的是隸屬東國西南面的土地,一路上,並沒有見到東國士兵,倒是遇到了一隊在山腳巡查的雁國士兵。
雁國士兵差不多有三十來人人,見了謫言三人便舉著火把上前盤問她們的去向。
“哪兒來的?上雲巔幹什麼?”領頭計程車兵問道。
兕心上前笑著一一回答道:“稟軍爺,我們是東國商戶,上雲巔看看藥材,準備做些採買。”
那領頭計程車兵將她們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道:“夜深了,山裡面危險,駐守士兵這個時辰全都退出來了,你們別往裡走太深了。”
說完便帶著隊伍揚長而去。
“主子,看來正如傳聞中一樣,這雲巔還是被雁國把持著的。”兕心看了看那些雁軍的背影,感慨道。
而謫言想得卻是,這雁軍行軍姿態整齊,目不斜視極為循規,談吐之間也體現出了不錯的素養。這駐守雲巔算得上是個閑差,離了大部分高層的視線,他們即便偷懶耍滑也不會輕易被發現,若是連這樣一支隊伍都恪守軍規軍紀,那不知道雁國國內的軍情會是何等模樣呢?
“如今的雁帝慕容昊是個強硬派,對雲巔分屬六國早就不滿,他即位多久,這雲巔的別國軍士就被打壓了多久。雲巔駐守那可是個苦差事,可是我們的陛下和別國的諸位帝君只能聽之任之看之,一來是這雲巔內裡如何難以探清,二來麼,終是鞭長莫及啊。”
“咕咕……咕咕……”
謫言話音剛落地,不遠處的密林中便傳來幾聲鳥兒的低鳴,在夜色裡,清晰地叫人心驚。
“走吧,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