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接到旨意之時,寧王正臥在榻上,面色略顯蒼白。
待聽清宮人的旨意之後,他不禁發笑。
“汪氏死了?”
他還沒看夠她在永巷洗夜壺的狼狽模樣,她怎麼就死了?
不該,實在不該。
“她是怎麼死的?”
寧王慢慢從榻上起身,整了整衣領,問話的時候語態冰冷。
不像在過問自己曾經的養母,倒像是在問——
一個仇人。
那傳旨的宮人有些年紀,在後宮之中,隱約也聽聞過寧王的事情。
知道這位殿下在賢妃身邊,過得並不好,對他的冷淡態度便也不甚在意了。
“回殿下,說是在河邊洗衣裳的時候,不慎掉進了水裡。因是在晚上,大約呼救沒人聽見,所以沒能救得上來。”
寧王冷笑了一聲。
就這麼死了,實在太便宜她了。
“聖上聽聞汪氏的死訊,頗為傷感,如今舊疾又犯了。殿下還是快些進宮,照旨意辦吧。”
他看得出來,寧王面色蒼白,似乎也有病在身。
可是聖上的旨意不能更改,他只能催促寧王。
寧王倒也沒有拿病來搪塞,只是朝他點了點頭。
“有勞公公,本王更衣之後便入宮。”
那宮人鬆了一口氣,“奴才到外頭等殿下,一同入宮。”
他怕自己一走,寧王便找藉口拖延,那他回宮少不了挨李照人一頓斥責。
寧王也沒理會他,慢慢從床上走了下來。
那宮人退到門外去,只見一個身有殘疾的護衛,一瘸一拐地經過他身邊。
他的一隻胳膊被連根砍斷,看起來十分可怖。
宮人常年在宮中,哪裡見過這樣可可怖的傷口,連忙朝一邊避過。
避過的同時,還用手捂住了鼻子。
那個護衛目不斜視,就像沒看見他似的,徑直朝著屋裡走去。
“殿下,嶺南那邊有訊息了。”
這個少了一條胳膊,腿上還一瘸一拐的護衛,正是元魁。
蘭公主走了之後,他在府中盡力照顧寧王,卻得不到他的接納。
為了讓寧王不趕他走,他只能自斷一臂,權當是償還了沈風斕的胳膊。
對於一個護衛而言,一條握劍的胳膊,比他的性命還要緊。
眾人紛紛為元魁求情,寧王便默許了他的留下。
至於他腿上的傷,全是因為跪得太久,導致經脈不暢,兩腿暫且無法正常行走。
屏風後頭,已經穿戴整齊的寧王走了出來。
他整了整頭上的金冠,看也沒看元魁一眼。
“如何了?”
“晉王平安無恙,以匪治匪的法子,將嶺南的山匪之患幾乎根治。沈側妃性命無礙,至於手臂……”
他的人能打聽到沈風斕還活著在城中,已經是極限了。
具體的傷情,他實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