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會嘴上佔幾句便宜,諷刺她一句“賢妃娘娘”罷了,別的也不敢做什麼。
昔日最光榮的那個稱號,而今在別人口中,枉做笑談。
她面無表情,麻木地盯著手中的夜壺。
這是她今天洗的第幾個夜壺,她早就記不得了。
只知道每一個夜壺都散發著惡臭,被宮人嫌棄地丟到她身邊,指揮她洗幹淨。
有一些被丟過來的時候,甚至灑出沒倒幹淨的尿液,濺在她身上。
管事姑姑一味討好蕭貴妃,這些夜壺全讓她一個人來清洗。
洗到旁人都去吃飯了,她還洗不完。
忽然,一個繡著祥雲花紋的裙角,出現在她低垂的視線中。
她抬起頭來。
“有人要見你,跟我走吧。”
管事姑姑居高臨下,對她丟下這句話,便徑自朝前走去。
她對著永巷罪奴的時候,永遠面無表情,說話都懶得多一個字。
那日在椒香面前邀寵時,卻笑得像條狂搖尾巴的狗。
賢妃把手在圍兜上擦了擦,快步跟了上去。
她隱約知道,想見自己的人是誰。
管事姑姑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屋子,門一開啟,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屋裡喝茶。
“侯爺,人給您帶到了,還請您快一些,別叫奴婢為難。”
她朝平西侯福了福身子,後者略一點頭。
隨後,管事姑姑帶上門離開,屋中只剩下平西侯和賢妃兩人。
平西侯打量了她一眼,見她一身粗布麻衣,看起來十分狼狽。
不僅如此,她的身上還有一股惡臭味,叫人聞了忍不住犯惡心。
他把手掩著鼻子,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便慢慢放了下來。
“坐吧。你在永巷這些日子,還好嗎?”
賢妃也不客氣,面容淡淡地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
“那事情剛出的時候,本侯急得不得了,在聖上面前磨破了嘴皮子,聖上卻怎麼也不肯鬆口。唉,本侯直到今日才有機會來看望你啊。”
賢妃抬起頭來看著他,面無表情。
若不是寧王那一番話,也許她今日還會相信平西侯。
相信他的確為救自己努力過,只是沒有成功而已。
可有些謊言,一旦被揭穿,就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
是,那是自欺欺人。
她一直都明白,平西侯府利用她,只是為在後宮中安插一個棋子。
一個用來鬥蕭貴妃、害衛皇後,聯系起寧王和平西侯府的棋子。
她只是不肯信。
如果連平西侯府都沒有她的位置,那她該去哪裡找她的位置呢?
是聖上的妃子嗎?
一個空有客套的敬重,卻沒有一絲感情的妃子。
是寧王的母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