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輕輕一笑。
“或許本王造孽太多,註定是,不配有妻有子吧。”
說罷,慢慢地朝著上下走去。
夕陽沉入山間,最後的一點餘暉,也被吞沒。
寧王的脊背直直地挺著,盡力維持著,他身為皇子的尊嚴。
山風襲過,墳前的蘭花被吹散。
法相寺裡,法源的木魚聲戛然而止。
無法正聽得入迷,見他放下了杵,一臉疑惑。
“師叔祖,怎麼不敲了?”
法源被他這一問,不僅不敲了,索性連杵都丟到了地上。
“心魔難定,滿山的木魚聲,也治不了病。”
寧王這心魔日益強大,怕是他有心要治,也治不好了。
說罷幹脆仰在榻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無法白淨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思忖了良久,想著法源這句話有何禪機,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師叔祖,你是說我有病,還是你有病?”
無法一向勤習佛法,這句話不問個明白,他怕是沒心思看經書了。
他雙手在法源身上推搡,想把法源推醒問個明白。
法源不耐煩地一揮手,像趕蒼蠅一樣把他趕開。
“不是你也不是我,是世人,世人都有病。你再推搡貧僧,貧僧就要犯戒打你了,阿彌陀佛!”
夜幕垂落,晉王府中,酒飯香氣怡人。
沈風斕才走到座旁,不禁掩嘴輕笑。
“衛皇後病重,咱們府裡治起這樣的酒菜,倒像是盼著她駕薨似的。”
浣紗站在一旁笑道:“是殿下吩咐的,說是今天是個好日子,該慶祝慶祝。一是慶祝與福王府從此修好,二是慶祝殿下從此不必喝醋了。”
軒轅玦前頭聽得好好的,聽到後頭,不悅地看了浣紗一眼。
“本王是這麼吩咐的嗎?”
浣紗連忙改口,道:“奴婢說錯了,殿下說的二是,慶祝娘娘從此不受奸人矇蔽了。”
這還不是一個意思嗎?
反正就是說,慶祝沈風斕,看清了寧王的真面目。
軒轅玦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差得可多了。”
沈風斕款款坐下,對著軒轅玦使了個眼色。
“殿下愛喝醋,沒有奸人,將來也有惡人歹人什麼的。只要是個男子,殿下都能喝得起醋。”
先前不是還為那塊玉玦,喝陳執軾的醋麼?
雲旗和龍婉坐在一旁,正抱著小碗用小勺舀著,一口一口地喝魚湯。
聽沈風斕說,軒轅玦愛喝醋,都抬起頭來眼巴巴看著她。
“娘親,醋是什麼?很好喝嗎?”
他們兩近日添了不少吃食,像是魚蝦蛋肉這些,都由廚房的專人做得十分精細。
只是年紀還小,不敢往裡頭添調味的油鹽,吃起來十分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