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進宮,只在蕭貴妃的華清宮附近走動,見到的是一派繁華景象。
乍一走到此處,才發現,原來皇城之中還有這麼荒涼的地方。
荒涼到像是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就連路面都變得灰塵僕僕,路兩旁的宮牆,紅漆剝落到看不出原色。
她的腳步不禁遲緩了下來。
“殿下這是帶我去哪?”
寧王伸出手來,遙遙一指前方。
那是一個高大的門牌,上頭寫著兩個醒目的大字——永巷。
“永巷?這不是關押宮中罪奴,還有被抄家的女眷的地方嗎?”
晉王府中那幾個舞妓,就是從永巷裡頭出來的,那些罪奴女眷的後代。
“其實以前,永巷並不是關押罪奴的地方,也沒有現在這麼蕭條。”
寧王指給她看,“你看看,這裡的宮殿,其實和其他的宮殿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年久失修,看起來才格外破舊荒涼。”
他說起這裡的宮殿,如數家珍,好像十分熟悉。
“我小的時候,就是隨母妃住在這裡的。”
他說著,走到一處落了鎖的宮殿前,看著那銅鎖久不開口。
銅鎖上頭蒙了厚厚的一層灰,想來許久沒有人進去過了。
沈風斕忽然想到,寧王的生母,那個傳說中的寧才人。
母子共用一個封號,這件事想著就頗為詭異。
更何況那一位,還是早就逝世了的。
沈風斕道:“殿下想進去看看嗎?”
不等他回答,她自顧自上前,取下了頭上的一根珠釵。
細細的釵尾落入鎖孔之中,絞弄了片刻,大約就弄明白了裡頭的構造。
隨後輕輕一挑,銅鎖應聲落地。
寧王驚訝地挑了挑眉。
“殿下不必這麼看著我,這銅鎖一看就十分老舊了,隨意用什麼尖利的東西,都能把它開啟。”
說著想把珠釵戴回頭上去,發現自己兩手都是灰塵。
帕子是掖在衣袖裡頭的,這要把手伸進去取,少不得把衣裳也要弄髒。
她攤著兩手,不知如何是好。
“不介意的話,用我的吧。”
一方素色手帕遞了過來,折疊得整整齊齊,帶著他的體溫。
沈風斕有些不好意思,待要拒絕,想著自己雙手髒兮兮的不像樣。
只好接了過來,將雙手和珠釵抹淨,又隨意插回了頭上。
“殿下要是不介意的話……”
沈風斕有些無恥地笑了笑,“這個髒帕子可以現在就還給你嗎?”
寧王:“……”
“我介意。”
“哦……”
沈風斕把帕子收回了廣袖之中。
她只是不想平添誤會而已。
帕子什麼的,這種東西最容易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