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當先走開,餘傑緊隨其後。
江淹恭恭敬敬地應答,待晉王走後,他大喝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按晉王殿下吩咐的辦!”
頭一個被押到審訊室的,就是戶部尚書樸珍前。
樸珍前的罪證列在狀子上,攤開來一共有四五尺長。
證據確鑿,無從抵賴,所謂的晉王主理不過是來走個過場,蓋棺定論。
“樸珍前,本王親自來了,你還不願意畫押嗎?”
樸珍前自知無力迴天,輕嘆了一口氣。
從他在禦前,被詹世城嚇得連狡辯都不敢之時,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聖上看他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陰冷和嫌惡。
他是太子的一把總鑰匙,管著太子的錢袋子,這些年來太子的所有結黨營私,都離不開他手裡的帳。
誰都有可能逃過這一劫,只有他不可能。
他匍匐在地上,道:“微臣,不敢。”
目光卻不自覺地,朝著太子的牢房飄去。
“微臣只想說,這份罪狀遠遠沒有寫清所有的罪狀。微臣最大的罪,是引誘太子接受貪銀。”
晉王不禁冷笑一聲。
“旁人都說,樸尚書老奸巨猾。本王今日一見,倒是個忠肝義膽的良臣啊。”
他話音中帶著諷刺,樸珍前聽得一清二楚,口風照舊不改。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微臣所言句句屬實。是微臣因為太子妃的關系,想借太子的權力為自己斂財。若是殿下以為,微臣只是為了太子,那就錯了。”
他這些話的用意,無非是將太子侵吞國庫銀兩的罪名減輕,攬到自己的身上。
只要太子有絲毫的翻身餘地,日後必定會記住他樸家的好處。
反正他自己是死罪難逃,能為自己的後人多蔭蔽一些,就算一些吧。
“其實樸尚書大可不必如此,聖上並沒有重罰太子的意思,你也不必將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
晉王眉梢一挑,“還是說,你臨死還想給太子賣個好,奢望他繼位之後,能夠為你翻案,為樸家加官進爵?”
樸珍前被說中心事,面色有些難堪。
他徑自將手摁進印泥之中,而後在那狀子的尾部,按下了手印。
“臣已認罪,晉王殿下不必再費心思,讓臣說出對太子不利的話了。”
晉王索然無味地擺了擺手,獄卒上前來,把他帶回了牢房。
接下來一個個押上的犯官,有的拒不認罪,嚷嚷著自己是清白的。
他直接讓獄卒把證據呈上,將每一樁事件的時間、地點,都清清楚楚地說出來。
啞口無言的犯官,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指,在狀子上落下血紅的簽押。
也有的一見了前人灰頭土臉的模樣,索性放棄了抵抗,直接畫押。
更有甚至,跪在地上膝行上前,想要保住晉王殿下的大腿來求情。
晉王眉頭一皺,獄卒早就飛奔上去押住了犯官。
這一通審理下來,一份份畫好本人簽押的狀子就出來了。
江淹在旁看得歡喜,這樁麻煩事,總算要了結了。
他不禁朝晉王道:“殿下,這些犯官的罪證都簽押了,那太子他……”
這才是最大的燙手山芋,他恨不得趕緊送出去。
晉王殿下看著他熱切的目光,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件事本王做不得主,你這裡好生看管著,大約過幾日就會有禦旨下來了。”
江淹幾乎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