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斕輕輕一嘆,“貴妃娘娘這是怕,聖上會疑心於你。”
蕭貴妃的想法沒有錯,晉王殿下的做法,其實也沒有錯。
他在聖上面前承寵多年,在這種時候,總是能說得上話的。
蕭貴妃為他考慮,寧可事情不成,也不想他再度被聖上疑心,這也沒有錯。
她嘆息的是,蕭貴妃盛寵多年,在聖上面前,依然如此小心翼翼。
在壽宴之上,他們三人,是令人羨慕的“一家三口”。
皇上似乎只把蕭貴妃視為愛妻,只把晉王殿下視為愛子那般,惹人羨慕。
誰會知道,那份令人羨慕的美好底下,有多少曲折。
“父皇這些年來,越老邁,脾氣就越發古怪。他好像不再信任任何人了,總覺得旁人都是別有用心,在謀奪皇位似的。”
待他算是還好,待旁人就更加嚴苛了。
要是他這個時候進宮去勸說,讓聖上對太子重罰,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沈風斕一笑。
“殿下說的旁人,是不是也包括,恆王殿下?”
恆王是不受寵的皇子,偏偏他序齒大,僅次於太子。
他有野心,也有經營,正因為如此,越發讓聖上忌憚。
軒轅玦也笑道:“是啊。本王不能進宮去勸父皇,但是恆王兄……”
“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整垮太子的好機會。”
——
如晉王殿下所料,恆王的確進宮去找聖上說話了。
他知道自己在諸位皇子之中,既平庸又不得聖上寵愛,故而是有備而去。
禦書房中,聖上盯了一眼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你有何事要奏?”
恆王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聽聖上一問,便是滔滔不絕。
“啟稟父皇,關於太子勾結戶部貪汙國庫銀子的事,兒臣深感痛心。兒臣思來想去,有一件事若不報給父皇知道,兒臣於心難安啊!”
說著便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道摺子。
“兒臣要彈劾太子,於去歲年初,杖責東宮一個小太監致死。事情的原委都寫在折中,還請父皇明鑒!”
聖上的緩緩地開口,聲音略顯老態。
“你拿過來朕看。”
恆王心中一喜。
聖上不讓李照人來拿,反要他親自送上前去。
這顯然是信任他、親近他的意思啊!
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聖上的禦案旁,恭恭敬敬地雙手遞出摺子。
聖上親手接過那摺子,而後——
他用力地在恆王腦袋上打了幾下!
“混賬東西!去年的事情,你去年怎麼不說?眼看太子失勢了,你恨不得再來踩他一腳,所以把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也拿出來說,是不是?!”
恆王被打得抱頭鼠竄,連忙跪在地上。
“兒臣並非有意要踩太子,實在是兒臣從前懾於太子的威權,不敢說啊!兒臣那日在大殿之上看到詹大人的風采,這才鼓起勇氣效仿他……”
話音未落,又遭聖上一頓打。
那封摺子都被打得變了形,聖上似乎才稍稍解氣。
“你拿什麼臉來比詹世城?那是個愣頭青,見著不公之事,義無反顧就要告,從來不管對方是有權還是沒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