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十對婆媳九不和,沈風斕只是想不到會這樣快,蕭貴妃這是要給她下馬威。
她一個新婦,又趕在軒轅玦氣頭上,難道要她親自替他擦汗不成?指不定順手一推,她就要捧著肚子血濺華清宮了。
她腹中身孕旁人不知道,難道你蕭貴妃也不知道?
沈風斕覺得自己很是無辜,她從座位上施然起身,“娘娘容稟,怒火傷肝,殿下出些惡汗總比鬱結在心要好,故而妾身未敢妄動。”
畢竟是沈太師的嫡女,竟然唬不住她,蕭貴妃冷笑一聲,“你倒精通醫理啊?”
“只是先母在世時侍奉床前,耳濡目染罷了。”
沈風斕從善如流,對蕭貴妃話中的諷刺之意置若罔聞。
她是軒轅玦的親母,日後只怕自己還要常來華清宮。頭一遭來就低伏做小尊嚴盡失,日後這裡只怕連她站的地兒都沒有了。
她抬頭直視蕭貴妃,對方一雙美目含威不露,始終落在她身上。
而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神掃過沈風斕廣袖丁香色襦裙蓋住的腹部,神色委婉了許多。
“你也坐罷,本宮知道你是新婦麵皮自然薄些。”
她眼神示意自己身邊的大宮女椒香給軒轅玦擦汗,又若無其事地提了一句,“只要不是覺著讓你做玦兒的側妃委屈了就是。”
沈風斕屁股剛沾椅子,被這一句話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不愧是後宮爭寵的大贏家,除了美貌這嘴皮子也不差,這誅心之語著實令人生寒。
她垂著頭,隱約感覺到軒轅玦的目光投了過來,淡淡的威壓。
她原該是寧王的正妃,因那夜之事被聖上轉而賜予自己為側妃,軒轅玦對此也有些不舒服,索性連寧王都不想見了。
她若是仗著自己太師府千金的身份,驕傲些倒沒什麼,若是仗著那個虛無縹緲的寧王正妃身份……
他的目光中平添了一分殺氣。
問題已經升華到了軒轅玦的男性尊嚴之上,這是個極為敏感不容半點怠慢的問題。
沈風斕背上出了一層的毛汗,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個有些羞怯又甜蜜的笑容,深情款款地望了軒轅玦一眼。
“妾身蒲柳之質,能嫁與殿下這般風華蓋世的男子,是一生之幸。”
軒轅玦被她眸中深情一驚,殿中已響起了侍女吃吃的輕笑聲,笑這對新婚夫婦這般柔情。
她不說旁的,單說軒轅玦的容貌,就連蕭貴妃都有些信了這深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玦兒生得似他父皇,你也不差,堪為玦兒的側妃。”
話畢便見沈風斕害羞地低了頭。
她擔心這沈家小姐因不光彩的理由屈就為側妃,會在府中使性子胡鬧,有損軒轅玦的名聲,所以要警戒她一二。
看方才的形景,她似乎對軒轅玦也很屬意,不是個輕狂任性的人。
想來也是,這世間妙齡女子,有哪個見了她皇兒的容貌風姿不為之傾倒的?
軒轅玦回過神來,臉上浮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潤,又是氣惱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腸。
那衛玉陵時常見著他就要表白一番仰慕之情,他只當一陣風吹過,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有什麼抓撓在心的癢意——
想去抓,怎麼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