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樓陷在懊悔之中,未曾聽清她的話,只點頭喃喃道:“是啊,若是能安安穩穩嫁給寧王做正妃多好。寧王在我們這些堂官中素有賢名,是個溫和謙遜的人,比晉王那個恃寵生嬌的可好多了。”
其實晉王並沒有他說的那麼不堪,可他欺辱了沈風斕,使得沈風樓格外憎惡他。
再想著那人畢竟是沈風斕的夫君,是她腹中骨肉的親生父親,再憎惡也沒有辦法。
沈風斕聽他還念念不忘寧王的好,悄悄翻了一個白眼。
寧王再好有什麼用,這婚約一解除,她從此與寧王再無瓜葛,婚後若有相見之時,必然也是要避嫌的。
她咳嗽了一聲,“大哥,妹妹有件事請大哥做主。”
沈風樓愣了愣,看她這副絲毫不關心自己嫁給哪個人的模樣,難道她巴巴地派人找自己回來,不是為了此事?
再一想也覺得好笑,牽涉皇子婚姻之事,就連沈太師也無能為力,他一個區區知縣能有什麼辦法?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端正了神色,“妹妹有何事盡管說罷。”
這或許是他現在唯一能為沈風斕做的事情了。
時日已不多了,沈風斕也不多廢話,她開門見山道:“大哥方才進來也看見了罷?我這桐醴院昔日何等熱鬧,如今屋子裡統共只剩了那麼三兩個丫頭。就是院子裡留下的那些粗使下人,你瞧瞧還是從前神色麼?”
自來要出嫁的小姐是嬌客,即便在家中犯了錯,也是萬萬不得怠慢的。
可沈風斕眼前的待遇,非但沒有待嫁女兒的嬌貴,連從前也不如了。別的不說,只看方才在祠堂沈風翎的氣勢神態,對她這個嫡姐毫無恭敬。
從前她對沈風斕再如何窺視,面上的禮數和敬意也不會少。
如今連戲都不唱了。
沈風樓濃眉蹙起,他這雙眉毛生得和沈太師幾乎如出一轍,蹙眉時自有不怒自威的氣勢。
說來也怪,沈風斕和他一母同胞,她卻是個柳葉細眉,反而沈風翎也是這麼一雙濃眉。
他很快就理清了思路,開口道:“古媽媽畢竟是奴字輩,你出閣之後她便沒了倚仗,府中內院之事自然只能交給柳姨娘和三妹了。柳姨娘不是個心思純良的,三妹對你更是有心結,父親又對內院之事管得少。”
他望著沈風斕憐惜道:“你從寧王正妃成了晉王側妃,頭一二年想來是要受委屈的,那些公侯女眷少不得笑話你。若是孃家再不為你撐腰,你這日子可怎麼過?”
沈風斕聽他分析得條條是道,省去了自己多少口舌,覺著十分輕松。
又聽他話語中對沈風翎母女的心思一清二楚,既有些佩服這位常年不在家中的大哥,又有些同情沈風翎。
——她還真以為沈風樓看不出她的心思,待她和沈風斕一般無二呢!
到底是一個母親肚子裡出來的,那個隔母的妹妹又心地不純,沈風樓這樣一個明白人自然知道該眷顧誰,只是面上功夫做得好罷了。
既然他想得如此通透,沈風斕便不多繞彎子了。
“大哥若是真的疼惜我,便請大哥在父親跟前說說話,再娶一位繼母回來料理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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