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樓聞言一笑,“妹妹急忙忙地把我召回來,就是為了這個?你放心吧,如今母親三年孝期已過,堂堂太師府焉能沒有當家主母?父親可沒糊塗至此。”
沈太師自然不糊塗,只是一直在裝糊塗。
沈風斕撇撇嘴,解釋道:“我知道父親續弦是遲早的事情,可由大哥先提起,一來給了父親顏面,總不好讓他老人家自個兒巴巴地說想娶媳婦了吧?二來咱們可以薦個人選,豈不比讓旁人進讒言要好?”
沈太師在朝堂上果決,在家宅之事上並不懂太多,到時候娶哪個還不是柳姨娘要說話?
若是這般,不如不娶。
這一點沈風樓倒真像極了沈太師,他有些驚愣,“妹妹居然連人選都想好了嗎?”
沈風斕翻了個小白眼。
她原以為今日能省下許多口水,看他這對於續弦之事一竅不通的模樣,只好細細說了起來……
“什麼?你說讓為父,娶陳家五老太爺的么女陳綰妝為續弦?”
饒是沈太師這樣的人物,聽了自家兒子這番話也有些面紅,只敷衍道:“此事不急,不急……”
沈風樓在桐醴院經過了一番指教,此時說起話來比當年金殿對答還要流利,且句句有理,“如何不急?父親想想,母親的除服禮已畢,家中這些年來無人主持內宅,發生了多少不像樣的事?”
沈太師對著自己這個出息的嫡長子拿不出半點威嚴,他自小聰明懂禮,叫沈太師抓不住半點錯處,想當嚴父也當不成。
這些年他外放滄州,領著區區縣令的職位,政績斐然,令多少朝臣誇口稱頌。
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張口必然有理,便安心聽他說下去,“二妹妹兩度落入水中,三妹妹當著孩兒的面喚姨娘為娘,孩兒還聽說收拾二妹妹嫁妝之時,發現母親的遺物少了許多……可見家中內宅不嚴,沒有主母那些奴才自然放肆不堪了起來!”
這其中自然有誇張的成分,比如沈風翎絕對不敢當著他的面喊柳姨娘為娘,而沈風斕有一次落水是在長公主府,怪不得沈府內宅的奴才。
見沈太師微微沉思,他又補了一句,“叫人看著堂堂太師府內宅毫無禮法,豈不詬病父親不知禮?倘若父親分出半點心思到內宅,又怕有心人嘲笑父親做女人的行當。”
沈太師的面色果然松動,他這一生最看重自己的名聲,不容他人詆毀。
何況陳氏的孝期已經過了,又是他的嫡子親自來請他續弦,他面上有光,此時談續弦也未為不可。
“只是你說的陳家五老太爺家的么女……”
關於這位沈風斕親自相中的繼母人選,他已經能完完整整背出她的好處來了,“五老太爺是外祖父嫡親的幼弟,雖沒襲著爵位,到底是正經的公府嫡子。他這位么女年十八,和母親是堂姐妹,和父親輩分相當,又年輕美貌,在閨中素有美名。”
出身又尊貴,又能更進一步穩固和定國公府的姻親,最難得的是輩分相當且這小姐還年輕未嫁!
他心說沈風斕不知是聰慧過人,還是運氣極佳,竟然讓她找到這麼好一個人選。
何況她既說出來了,自然已經和定國公府那邊有了默契,只等著沈太師點頭罷了。
沈太師也很驚訝,照他這樣說,這位小姐真是他最佳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