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本來就看不慣王美娟一家。不僅粗鄙,沒文化,還一天耀武揚威,看不起別人。如今聽了安安的話,大家都開啟了新思路。老一輩人還沒說話,一些受過王美娟氣的小年輕們喊了起來:“對!就是要去告他們以權謀私。打倒官僚主義!打倒封建主義!主席萬歲!”
這下可把王美娟給嚇壞了。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平時只要知道她們家關系的人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即使有對她態度不好的,也絕對不敢招惹她。怎麼這次就不管用了呢?而且看著陣仗,她似乎給她的表爺惹禍了。王美娟用憤恨的眼光看著安安,然後哼了一聲,轉身跑了。
周圍的一群小年輕如同打了勝仗一般歡呼起來。四周的老一輩臉上也掛上了笑容。自從王家進了大院後,他們都不敢隨便出門溜達。生怕說錯了,什麼話要挨批鬥。大院裡已經有兩家被他們家胡亂告狀而被下放了。這一次見王美娟被壓制住,大家都很高興。不過大家看向安安的眼神也變了。你以為只是個溫和的小姑娘,看來也是個有這本事的。以後還是讓自家喜歡項家小子的閨女不要招惹上她為好。
安安和項少龍跟四周的長輩們打了招呼後,繼續往項瑩的家走去。遠離了眾人的目光,項少龍對安安豎起大拇指,稱贊道:“媳婦兒,你真棒!”
安安嗔怪道:“亂喊什麼?誰是你媳婦兒?項少龍,你這桃花可真旺啊。不如跟我說說,你還有些什麼風流韻事啊?”
項少龍連忙伏低做小:“安安我發誓,你是我第一個放在心裡的人。至於別人看上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你的物件就是這麼優秀呢?”
安安盯著項少龍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說:“項少龍,我突然發現你的另一個優點,那就是臉!皮!厚!”一字一頓的說完最後三個字,安安轉身向項瑩家走去。
☆、39
安安回到項瑩家,項瑩見兩人一起回來,就笑著說:“少龍來問我你的行蹤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之間有情況。如今看來,安安果然要做我的下一輩兒了。小石頭當初喊你姐姐並沒有錯。”
面對項瑩這麼溫柔的調侃。安安和項少龍都面不改色。安安還笑著說:“我和項少龍結婚後自然會改口的。現在嘛,我還是叫你老師好了。”
項瑩用手指尖推了推安安的額頭,然後笑罵道:“你的臉皮怎麼變厚了?這是跟誰學的?”
“跟他我)學的咯。”安安和項少龍異口同聲的說。說完,大家都笑了。
這時候,剛剛安安與王美娟對峙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大院。項家四人坐在一起低聲談論著。項愛國從警衛員小梁口中得知此事後,直接拍手叫好:“好樣的,咱們家的孫媳婦就該這樣硬氣。那王家人簡直是越來越猖狂了。安安這次的話,煽動了那些年輕人,可是也給了我們一個新思路。我們總覺得應該光明正大的跟敵人幹。可想想,對付陰險狡詐的地方,我們就應該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我們現在相當於掌握了王h的一個把柄。如果王家人不在這麼猖狂還好,若敢亂伸手,我就敢把他的爪子剁了。”
項衛軍也滿意的點點頭:“我們家在大院裡也是說話數一數二的人家。就需要像小陳這樣對人溫和,關鍵時候又硬的起來的孩子做媳婦兒。”
何春燕婆媳倆相視而笑。何春燕驕傲的說:“怎麼樣,我們娘倆眼光還不錯吧?”
項愛國配合的伸出大拇指:“不錯,非常不錯。功力不減當年啊!”
何春燕驕傲地說:“當然了,我當年就看好小慧做兒媳婦。這麼多年了,我們一家和和美美的。這會兒我和小慧都挑中了安安,以後家裡也一定會和和美美的。”
項衛軍和項愛國父子倆可是寵妻一族,兩人連忙點頭稱是。可見項少龍在安安面前的表現是有跡可循的。
第二天,安安去了總院參加培訓,而項少龍也回了營裡繼續忙。兩人同在首都,卻是無法見面。果然和她在邊防團也沒多大區別。
在安安看來,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結果九月初,一件舉國悲痛的大事發生了。九月九日,偉大的領袖主席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
首都軍區總院的培訓又暫停了。所有人自發自動的參加了悼念活動。一直到九月中旬,他們才恢複培訓。但這時政局不好,s人幫一直在計劃行動。一時間,整個首都風聲鶴唳。安安忽然意識到,這或許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了。到了九月末,首都陷入一片山雨欲來的平靜。安安本來決定訂火車票回邊防團了,卻被項家人以及楊教授和方院長攔下了。這個時候已經是最緊張的時候了。隨時都可能爆發動亂,安安在這時候出行很可能捲入動亂之中。安安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繼續等待下去。
10月6日,以華gf、葉jy、李xn等為核心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執行黨和人民的意志,採取斷然措施於1976年10月6日果斷地逮捕了江q、張cq、姚y、王h。這意味著國家的十年內亂至此結束。全國億萬軍民隨即舉行盛大的集會遊行,熱烈慶祝粉碎“sr幫”的歷史性勝利。安安和這次來參加培訓的戰友們一起參加了這次首都的軍民大遊行,親身見證了這歷史性的一刻。
在遊行後的第二日,安安跟大家告了別,踏上了回邊防團的火車。項少龍特意請假前來送她。項家婆媳給她做了許多好吃的,又買了許多自認為安安能用到的東西讓安安帶回去。結果項少龍大包小包的上上下下的搬東西,反而沖淡了離別的悲傷。快開車了,項少龍在火車外,趴在車窗邊跟安安道別:“安安,你要注意安全,注意身體。記得給我寫信,還有記得想我。”最後一句話,項少龍向四周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的。安安聽了,也笑著說:“好,你也要注意身體,注意安全。我們經常通訊好了。今天的離別是為了明天的相聚。別難過,翻過年,等開春了不是要去我家嗎?我等著你的到來。”這句話如同給項少龍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又對安安咧開了大白牙。
汽笛聲響起,火車緩緩開動,項少龍追著火車跑了一段距離,直到火車駛離視線。安安也將頭伸出窗外,一直對項少龍揮手,直到看不到他的人影才將頭手縮回車廂。
安安一直以為她跟項少龍之間見面少,相處時間不多,她答應他處物件是因為他適合她,並且她有點喜歡他。可在這一刻,心底的不捨以及眼睛的酸楚讓她清楚的意識到,她真的是將項少龍這個男人放在心底了。
安安經過了三天三夜的火車,終於又回到了離團部最近的小縣城。她一下火車,就看到伍輝站在那裡。安安一陣驚訝,忘了該如何動作。伍輝跑過來接過她拿著的大包小包,然後說:“走吧,陳軍醫,可把你盼回來了。”
安安一邊隨著伍輝的步子往外走,一邊好奇的問:“伍營長,你怎麼來接我了?我應該沒跟人說起過回來的時間啊。”
伍輝將安安的東西放進了吉普車的後座,然後讓安安上了副駕駛座。安安看了看佔據著後座大半空間的東西,連忙說:“我還是坐後面吧,一會讓別人來坐副駕駛。”
伍輝啟動車子,笑著說:“沒有別人,我就是專程來接你的。”
安安看了看車說:“這待遇是不是高了點?這車應該是團長的配車吧?”
伍輝哈哈大笑:“你還真猜對了,這就是團長的座駕。是團長親自讓我開這輛車來接你的。”
安安更糊塗了:“這是為什麼啊?”
伍輝看安安有些著急了,連忙回答:“你這次是參加了ts大地震的救援行動了吧?”
安安點點頭。
“前天,中央軍委對這次救援行動中,表現突出的軍人做出了表彰。因為你趕著回來,所以錯過了表彰大會。聽說你的名字還是首都軍區總院報上去的。還是名單上的第一個。那天,一號首長也在表彰大會給先進頒獎。結果你沒到,一號首長還問起你呢。聽說你是為了團裡的戰備而趕回來了,一號首長還點名錶揚你了。說部隊就需要你這種不忘初心,默默奉獻的戰士。還表揚了我們團,說我們團長和政委工作到位,培養出了你這麼好的同志。你這次可算給我們長臉了。聽說這次給你了一個個人二等功。軍功章和表彰過幾天就下來了。”
安安聽了,有些沉默,好一會兒才說:“其實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那些搜救的戰士們才是最苦最累的。好些戰士在搜救的過程中犧牲了。都是些年輕而鮮活的生命啊,就那樣消失了,而我卻無能為力。”
見安安情緒有些失落,立刻錯開話題:“你知道是誰告訴我們你回來的時間嗎?”
安安疑惑地搖了搖頭,只見伍輝露出一副八卦的笑容:“沒想到你這次出去培訓還收獲了愛情啊!項少龍那小子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在感情上可是個榆木疙瘩。沒想到這次不僅打電話給我,讓我一定要去接你,說你帶的東西多,一個人拿著辛苦。還說讓我平時多多關照你。你說我這個老大哥以前對他多好,還帶著他玩打仗的遊戲。結果我來了邊防團這麼多年,別說電話了,連信也沒見他給我寫過一封。這回給我打電話,我接到還有些受寵若驚,結果卻是拜託我辦事的。你說這榆木疙瘩一旦開竅,就變得面面俱到了啊。哈哈哈哈······”
安安聽出伍輝語氣中的調侃,也不搭腔,只是默默的抿嘴笑著。不過情緒到底不再低落了。安安心中感激伍輝的好意,卻也不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