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衛軍到底比較冷靜,看出安安有難言之語,連忙打斷正在熱情招呼著的婆媳兩人:“媽,小慧,我們先聽聽陳安安同志的意見。”
這時候,所有人都看出安安臉上的為難之色。眾人都冷靜下來了,項愛國說:“安安啊,你就像我的孫女一樣。有什麼為難的,就跟爺爺說。如果你不喜歡少龍,是被他強迫的,我們絕不為難,勉強你。”
安安一聽,連忙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項爺爺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著,10月初我就要回邊防團了。我們團現在就我一個軍醫,我怎麼也不能夠拋下團裡的戰士不管來首都啊。我曾經下過決心,若是我們團裡一天不來新的軍醫,我就一天不會離開我們團。少龍的事業在首都,如果我們在一起,就要兩地分隔。而且即使現在有軍醫過去,軍區總院的方院長和楊教授說了,要推薦我去上軍醫大。我也想要系統的學習醫術,這樣我跟少龍就沒有太多的時間在一起。如果我們結婚,我甚至無法做一個合格的兒媳婦和孫媳婦。我不會因為結婚就放棄我目前的事業。這樣你們能夠接受嗎?”
彭慧舒了一口氣:“哎呀,我當是多大回事兒呢。想我當年跟你項伯伯,兩人同在首都,可他一忙起來,也是好幾個月不見面。現在都是新時代了,婦女能頂半邊天。我還是婦聯的主任呢,每天上下班的,結了婚也沒有停下工作。別看你項奶奶現在退休了。早幾年她還站在三尺講臺上呢。我們家就不興娶了媳婦兒就是回家伺候老人那一套。雖然這種現象在軍人家庭裡很普遍,但安安,在我們家你卻不用擔心這個。至於分隔兩地,總是會有辦法解決的。我們也不會強迫你就此拋棄邊防團來首都的。你看,你項伯伯和項爺爺都是覺悟高的人,可做不出那種事情來。”說完還示意兩人表態。
項衛軍說:“安安哪,你能不忘初心堅持在邊防團工作,這實在是令我們感到佩服。我們肯定支援你的工作。”
何春燕也說:“其實啊,你們相識也不算久。可是你們都是軍人,都朝著同樣的方向前進著。你們有共同的理想,有共同的話語,那麼怎麼也會過得非常的和睦的。軍人嘛,總是忙得不可開交。即使給你們多幾年的時間,你們真正能相處的時間也長不到哪裡去。當年在打仗的時候,我就常年在後方擔驚受怕的等著你項爺爺的回歸。可這麼多年過來了,我們還是過得很幸福。他在忙的時候,我也在為國家做著自己的貢獻。所以我一直認為,要做軍人的妻子,就一定要耐得住寂寞,要有自己的一份事業。安安,你認為軍屬之間相處應該是怎樣的?”
安安想了想,才緩緩的開口:“與寂寞為伍,與孤獨為伴,微笑著離別,微笑著相守。”
何春燕和彭慧眼中含淚,臉上卻帶著笑。何春燕說:“你說的真好,這就是軍屬之間相處之道。我知道你對未來有些不安。可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少龍也是一個有心人。即使未來有多麼的不確定,你們都能踏踏實實的度過。你說,我說的對嗎?”
安安心想這個時代很多人都是相親後就結婚。自己若不是在軍隊裡,也會這樣。婚姻是靠人用心經營的。仔細想想,她雖然跟項少龍認識不久,但也算共同經歷過危難風雨的。說到底,自己也是喜歡他的,只要條件允許,早點結婚也沒什麼。於是安安對何春燕點了點頭。
婆媳倆一下子高興起來,項少龍也激動的直咧嘴。看著兒子的傻樣,項衛軍有些不忍直視地搖搖頭。
☆、38
何春燕問安安:“你既然十月初就要回去團裡,這也沒關系。等你什麼時候可以休假了,就拍個電報給我們。我們怎麼也會抽空過去的。到時候我們親自去你家裡提親。”
安安聽了項奶奶的話,心裡很是感動。安安知道,項家人也都不是閑人,平時都很忙。就連退居二線的項爺爺,也並不是整天在家裡養老的。他們這麼說,表示他們對自己的看重。
安安點了點頭,大方的說:“等我回去了,就寫信將我跟少龍的事情告訴給家裡。我們團裡一直要到來年開春,河水解凍後才會暫時解除戰鬥警報。我休假也只能在5月份以後。如果有訊息,我一定會盡快告訴大家的。”
項家人聽了安安的話,都非常開心。項少龍在追求愛人方面,並不如同他在安安面前表現出來的那麼憨直笨拙。他在一開始提到要見家長的時候,就看出來,安安有些猶豫。項少龍既然已經認定了安安,就不會讓她有逃脫的機會。他直接裝傻像看不見安安猶豫的樣子一樣。他知道自己的奶奶跟媽媽都是勸服人的一把好手,他不說話,讓奶奶跟媽媽出馬,果然拿下了安安。所以說,有時候在感情上一會作戰也是不錯的戰術。
如今安安算是他板上釘釘的未婚妻了,項少龍高興地想抱著安安轉幾圈。不過他怕嚇到安安,只好忍住了。
整個項家人裡,也只有何春燕婆媳倆認為項少龍在感情方面是個笨拙木訥的人,才會不遺餘力的想要說服安安。可熟知項少龍秉性的項老爺子和項衛軍,早已經看出項少龍身後有尾巴在搖晃。他們當然也看出,這時候項少龍心裡已經得意到不行了。要不是對安安特別滿意,怕點明瞭會讓安安反悔,父子倆就想給項少龍拆臺了。可見項少龍有多麼的得意忘形。
一直到吃完晚飯,項少龍送安安出門回項瑩家。安安才回過神來,思考自己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剛剛在項家,被項奶奶和項媽媽兩人來了一出聯合雙打,讓自己一時被驚訝沖昏了頭腦。這會兒想起來,她總算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了。
安安轉過頭,盯著項少龍上下打量,只看得他頭皮發麻。項少龍有些結巴的問:“怎…怎麼了?安安,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我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安安嗤笑道:“項少龍,你可以呀。我怎麼不知道你小心眼這麼多?或者是因為我們認識時間不長,還沒發現你的真面目?或許我應該反悔了,先將你瞭解透徹了才做決定,要不要跟你好。”
項少龍一聽,哪裡不知道安安是知道了他的小心思小動作。他連忙伏低做小,賠小心:“哎呀,好安安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這不是第一次找到了心上人嗎?心中忐忑不安的,嘴又笨,怕說錯的話,你就真的不要我了。我才會出此下策的。你就原諒我吧!”說完還對著安安鞠躬作揖。
安安見他這樣,也無法繃住臉,連忙說:“好了,好了,你也別做這樣的動作。被別人看見了,還不知道會說我有多刁蠻呢,竟把你欺負成這樣。這一次我就放過你,若你下次再對我使小心眼,我直接會理都不理你,明白了嗎?”項少龍連忙點頭,舉手做發誓狀:“我發誓以後都不會對陳安安同志使小心眼了。”
安安這才又恢複了笑臉,兩人雖然沒有牽手去,卻肩並肩的走在大院裡,一路上說說笑笑的,旁人一見,都能看出他們之間親密。項少龍是在大院裡長大的。大院裡沒人不認識他。安安在地震發生的那一天表現得相當出色。特別是大院裡有很多的孩子,都在那天晚上被安安診治過,所以很多人認識了安安。昨天見兩人親密的走在一塊兒,也差不多猜到了他們之間的關系,都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兩人也大大方方的跟那些人點頭問好。
在大院裡的老一輩看來,安安的長相還是其次,她的氣質非常的獨特,讓人見之忘俗,反而忽略了她的容貌的平常。總之安安的老人緣非常的好。但願你的老一輩們看到了他們,都覺得他們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如果在那些年輕人眼裡,特別是那些喜歡項少龍的姑娘眼裡,他們在一起,就如同一支鮮花插在牛糞上。不過那支鮮花指的是項少龍。
有人就看不慣兩人在一起那和睦的行為。項少龍正在跟安安說一些他手下的兵在軍營裡鬧出的笑話。安安也很給面子的,笑得合不攏嘴。此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少龍哥~~,你什麼時候從災區回來的?我知道你去了震區,擔心的不得了~~。就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
聽見這個聲音,項少龍的臉立刻冷了下來。安安則是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心想:唉呀媽呀,這是哪家的姑娘啊?這說話的聲音,一句話的尾音都能拐幾道彎了。用後世的話來說,忒作了。
安安連忙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想要看看是哪一朵奇葩。結果就見一位身穿軍裝,卻化著大濃妝。臉上的緋紅都能打成兩朵高原紅了。嘴本來就不小,塗得緋紅,都快趕上血盆大口了。此時這姑娘還請用雙手做西子捧心之態。兩只大大的眼睛,水光粼粼的看著她身邊的項少龍。剛剛仔細看了姑娘,長得還不錯,就是被這妝給毀了。仔細看她的狀態,就是想學做一朵白蓮花嗎?還是想當一個綠茶婊?安安的腦洞瞬間飛得老遠。
那姑娘見安安和項少龍停了下來,連忙跑了過來想要拉項少龍的手。項少龍一把躲開,順手牽起安安的手,冷著臉說:“王美娟,你自重。”
“自重?”這叫王美娟一臉懵圈的樣子,“我不重啊?”
安安差點沒忍住噴笑出來。她往四周一看,周圍的人也是一副努力忍笑的表情。這還真是一朵奇葩啊!看著項少龍一副我嗶了狗了的樣子,她也知道這樣下去,非被這極品纏上不可。
王美娟見兩人牽著手,立刻尖叫道:“你們怎麼可以大白天的拉著手?太不要臉了。”
項少龍一聽,就要上前說道,結果被安安拉住了。安安覺得一個大男人跟女人計較,有些跌份。她直接將項少龍拉到身後,然後對王美娟說:“我們是未婚夫妻,怎麼也比某人隨隨便便上前主動牽其他男人的手要知廉恥的多。”
王美娟雖然沒太明白安安有些文縐縐的話。但不妨礙她知道那不是好話。她立刻捲袖子罵人:“你這小婊砸,居然敢罵俺,看俺不撕了你的嘴!”一急,家鄉口音都出來了。
王美娟留著長指甲的手指直接向安安的臉上抓來。項少龍急的大叫:“王美娟,你敢!”就要上前阻止。
不等項少龍行動,安安已經用雙手抓住了王美娟的兩只爪子。看著手指上那尖尖的長指甲,冷聲道:“好好的手用來幹抓人的事情,要來何用!”一用力,只聽啪嚓一聲,王美娟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原來安安將她兩隻手扭脫臼了。
緊接著,安安又給她將兩隻手接了回去。王美娟又發出一聲慘叫。好半天,她才捂著兩隻手臂,看著安安。此時安安滿臉冰霜,不怒自威。這讓王美娟說不出一句話來。
四周的人這時候也驚訝的看著安安。平時一臉和氣的安安,此時顯得特別威嚴,特別有氣勢。一些年齡比較小的孩子,看著安安,一臉的崇拜。
安安冷聲問道:“這誰?這麼沒素質的人,也能進軍區大院?簡直是丟軍人的臉。”
項少龍連忙科普:“她爸是王h同志的遠房侄子,託關系進了部隊,現在的職位勉強可以進軍區大院居住。王美娟也託關系進了文工團。”
“王h?”安安疑惑的道。她想了好久才終於想起王h就是鼎鼎大名的四人幫中的一人。看著王美娟一臉,你終於知道我是誰的得意表情。安安冷笑道:“現在全國都在嚴打貪汙腐敗,到處都在鬥官僚主義,帝國主義,資本主義,封建主義。你說這沒有資格的人,卻託關系進了部隊來禍害人,是不是官僚主義作風,封建主義作風啊?我是不是可以上告,讓大家都來批鬥批鬥者,知法犯法,以權謀私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