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整個殿內都寂靜下來,蔚兒只覺得如雷轟電掣一般,頓時如泥塑立在那邊,茫然失措,想說些什麼,卻感覺喉嚨被堵住,一句話也說不來。
夏侯羨眸色劇變,一把狠狠推開夏侯策,夏侯策本身體虛弱,一屁股便坐到了地。
“夏侯策,若想那宮女安然無虞,只能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待你解了禁足之令,恐怕只能替她收屍了!”
說罷,夏侯羨拉著蔚兒狠狠拂袖離去。
蔚兒早已挪動不了腳步,只能靠著他的力度往前行,夏侯策見他們走至合陽宮外,在殿內對著窗子大聲喊了句:“要想我娶那從未謀面的女子是再不能的,若蘭沁有了不測,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只是,此時蔚兒耳邊已聽不見任何聲音,目光呆滯,面頰慘白,心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她不知,原來他還為她做過這樣的事,其實她早該懷疑的,為何北燕肯在西岐奄奄一息之時突然收兵答應西岐的求和,為何夏侯坤會讓自己一個敗國公主嫁與一位自己喜愛的兒子,原來……原來如此。
“夏侯羨。”蔚兒輕輕拽了拽身邊人的衣袖,企圖他停下步子。
夏侯羨憤怒轉頭盯著蔚兒,也不知是生誰的氣,冷冷道:“你又要如何?你可知別人從不領你的情!”
“虧得我今日來了,”蔚兒按捺住心的震驚與感動,眨著眼笑道:“雖說十皇子那邊我是受了氣,可是我也總算明白了王爺的心意啊。”
夏侯羨臉更加是黑了一層,冷聲哼了一聲:“王妃何時變得這樣無賴了!”
蔚兒望著他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嘴角揚:“我哪裡無賴,王爺對我這般痴心才是無賴!”
“你……”夏侯羨望著她那得意的眼神,竟說不話來,忽然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現在我治不了你,晚回去你可別睡覺了!”
蔚兒臉色飛紅,實在想不到他在這樣人多眼雜的地方也能夠大言不慚的說出這樣的話,於是白了夏侯羨一眼,本想此溜走,可轉念又想到夏侯策的事還沒解決,只好又細聲問道:“你弟弟的事不管了嗎?”
“他不領情你要如何管?”夏侯羨欲轉身離去。
“去找那個小宮女。”蔚兒說的堅定而平靜:“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們勸服不了只能讓當事人來解決。”
夏侯羨此時早已後悔替她管這些閑事,見她還這樣不肯罷休,心下已無奈了幾萬次,最後也像蔚兒平時那樣白了一眼,一副“隨你”的樣子。
蔚兒自個兒單獨去了那小宮女所在的柴房,卻尋不到人,只隱隱約約聽見了一陣抽泣的聲音,尋著這聲音才在木柴堆後面發現了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小宮女。
那小宮女穿著件粗布藍衣,面容卻也清秀,但能看出已消瘦許多,額頭還包著白布,抱膝蜷縮在那裡,臉深深地埋入了膝蓋裡,脊背一顫一顫。
蔚兒剛走近那小宮女,她便一個激靈地站了起來,退後了幾步,眼裡全是恐懼。
“你可是蘭沁?”蔚兒從袖間拿出一個手帕遞給她。
蘭沁不接,只是盯著蔚兒點了點頭。
“我是九王妃。”見她不接,蔚兒也無奈地收起手帕,心猶為不忍,這小宮女這兩天來還不知遭了什麼樣的苦頭呢。
蘭沁聽後連忙跪倒,也不顧額頭的傷,直接往地重重地磕了個頭:“見過九王妃娘娘。”
“不必行如此大禮。”蔚兒站在那裡抿了抿嘴唇,雖不想揭開她傷疤,卻還是狠心問了出來:“蘭沁,你與十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