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
似乎是覺得談論的主角們都在等代駕,高競澤也沒再隱瞞,好奇地問著身邊的李淮西。
沈則安頓住了腳步,顫抖著的手按在了廁所外的牆壁上。
談論的聲音愈來愈大,他回過神來慌亂地躲進離廁所最近的一個包廂,幸運地是這個包廂內空無一人。
他進的匆忙,連燈都沒有開,昏暗的室內密不透風,沈則安的額間冒出薄汗,心跳聲震耳欲聾,每一下都富有沉重感,彷彿要把他最脆弱的地方振出裂痕。
他現在的腦子亂得厲害,不知道是應該先在意邵執明天就要離開了還是要先在意他竟然對自己隱瞞到了最後。
他現在突然能理解邵執當時的心情了,一種背叛感油然而生,比這更嚴重的是他突然意識到他們的關系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可是他不承認,就像是一個固執的小孩總渴望自己的答案是正確不可逆的。
夏夜的晚風帶著涼意,吹散燥熱的情緒。
邵執站在路邊等待著代駕的到來,上一個代駕在路上出了小型車禍,好在人沒多大的事還有空打電話叫他取消訂單,等到新的接單到後沈則安剛好從飯店出來。
兩人坐在後座,默契的兩人各佔一角,不說話。
沈則安開啟了車窗,涼風灌進車內,散卻身上的酒味,似乎酒也醒了不少。
除了車外的鳴笛聲,車內聽不見一點其他的聲音,這樣的氛圍連代駕都感受到了一絲凝重,忍不住加重了踩油門的力度。
到家後,沈則安忍不住先開口,“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邵執開啟客廳的燈,回頭看了眼玄關處的沈則安,似乎是覺得瞞不住了他也不再遮掩,“知道了?”
男人的語氣平淡,似乎是沒有覺得他最後知道這件事有何不好,沈則安大步走向前,“所以我是最後一個?”
“嗯。”
沈則安突然笑了一聲,明明已經設想過這種答案的他還是有些無法理解,“邵執,你報複心真重啊,明天就要走了到現在也不和我說一聲,瞞著我讓你很爽是嗎?”
與設想的質問畫面幾乎無差,邵執有一瞬間的恍神,就像是沈則安所說的報複一樣,他嘴硬道:“確實很爽。”
沈則安沒想過他會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你什麼意思?”
邵執嗤笑了聲,他步步向男人走近,一步帶著一字,“沒什麼意思。”
“沈則安,你不是猜到了嗎?”男人低眉望向他,那雙眼裡的情緒複雜讓人琢磨不透,他的語氣篤定不容一絲質疑。
沈則安啞然,他攥緊垂在身側的手,指尖深插進手心的肉裡。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像是預料到邵執接下來要說什麼,沈則安慌亂地抬頭大喊不要試圖堵住那張嘴。
然而他所有的慌亂就像是男人此刻的興奮劑,像是在提醒他自己是該做個了斷了,“沈則安,我喜歡你。”
喜歡了很久很久。
他的語氣平淡,卻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那四個字出口的瞬間,沈則安內心繃緊的弦徹底斷了,雙腿像癱瘓了一樣無力倒坐在了地上。
他低聲重複道:“不,你不喜歡我……不喜歡我,這是幻覺……”
男人順勢單膝蹲下,一隻手穩穩地撐在膝蓋上,彎曲著指尖背卻挺得很直,比坐著的沈則安高出來整個頭,蹲下剛好能擋住他頭頂的光線。
“這不是幻覺……”邵執話還沒說完就被反應激動的沈則安一口打斷,“不是的——我都說了要和以前一樣,你為什麼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