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則安用鏡頭記錄下了這裡的一切,而這些被鏡頭封存的畫面都被大洋一岸的某人一一欣賞過。
沈則安似乎找到了之前和邵執相處的那種狀態,不再顧慮那些似真似假的事,他試圖去尋找這段時間與以往的不同之處,卻想不出。
直到……他們打通了他來紐西蘭後的第一通影片電話。
影片是邵執打來的,那時候沈則安剛吹完頭發。
他看了眼自己的浴袍,又看了眼瘋狂播放音樂的手機,他猶豫了片刻,換上了白襯衫,換完後還特地走到鏡子前看了眼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等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沈則安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那一番舉動有多麼奇怪,不就是和好兄弟打影片嗎,浴袍又什麼不能看的,反而紐西蘭比國內早四個小時,此刻穿著襯衫的他才奇怪。
顯然,邵執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還不洗洗準備睡?”
沈則安遲疑了一下,急中生智:“啊……這個?我當成睡衣來著,剛剛睡衣被弄髒了。”
螢幕對面男人單手撐著腦袋,一雙眼眸微眯著,嘴角微微上揚:“玩得怎麼樣?”
“什麼叫玩得怎麼樣,應該問我拍得怎麼樣。”沈則安糾正他,他可是在認真工作。
邵執笑了聲,附和他:“行,沈大攝影師,拍得怎麼樣?”
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兩雙眼睛隔著千萬裡對視,直白的眼神彷彿穿透螢幕直擊靈魂,一點點揪著他的心,沈則安受不了這麼熾熱的注視,下意識地躲開了目光的碰撞。
“你不是都看到了麼。”沈則安說。
男人依舊吊兒郎當地壞笑,湊近鏡頭,給沈則安一種某人就要破屏而出的感覺,說話的時候也出奇的不正經,拖長的尾音嗯了一聲,“拍的確實不錯。”
沈則安受不了,開口阻止:“邵執,你今天怎麼了?”
“沒怎麼,犯賤啊。”邵執向後一躺,舉起的鏡頭照到了他的上半身,寬大的臂膀搭在沙發上,指尖一下又一下無聲地敲擊著。
“什麼時候回來?”邵執恢複如常,總算是讓沈則安舒服了點。
“快了吧,明天再去一下保護區。”沈則安選的那個保護區要提前一兩周預約,沈則安來的那天就預約了,預約到的時間是明天。
“醫院最近忙不忙?”
“還行吧。”
沈則安不信,“不忙還不回家,醫院那麼好住是吧。”
前幾天聊天一不小心暴露睡在醫院的邵執:……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注視的目光認真專注,不緊不慢:“你不在,沒有回去的意義。”
沒有似剛才那番的語調,顯得格外認真,不像是犯賤,像是在說真心話般。
沈則安語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的小魚剛剛妄想鯉魚躍龍門般躍出水中在空中停頓了幾秒,然後又重重地落入心裡的那片湖中,蕩漾出一片又一片漣漪。
水面的漣漪一圈圈地淡卻,沈則安眨了眨眼,直接打破這奇怪的氛圍感,“滾吧,那我出差那麼多次你怎麼過來的。”
良久,男人注目,淡淡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待在醫院。”
一時之間,沈則安樹立的無事發生的盾牌直接被擊破。他此刻才清楚地意識到他以為恢複如常的相處狀態全都是假象。
他以為是自己做不到像以前一樣和某人相處,卻不曾想包裹在洋蔥內芯的秘密正在被某人一層層的撕開。
不想偽裝的直白隱晦,似乎都在引導自己往那個自己不想面對的答案走去。
“鬼才知道,掛了,睡覺了!”沈則安的回擊顯得有些有氣無力,而沒有徵兆的結束通話影片在某人看來又像是一次戰鬥後的落荒而逃。
邵執看著結束通話後漸漸熄屏的手機,黑色的螢幕上映照著他的那張笑臉,好似將軍獲勝後的張揚,不容忽視。
他點開聊天框,慢慢地打下了今日的最後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