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在背後的手開始發酸發痛,祝聞祈嚥了咽口水,下意識動了下。
只是一瞬間,甚至祝聞祈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手腕便被來人驀地擒住。
祝聞祈驚呼一聲,重心不穩,重新跌回躺椅上。躺椅吱吱呀呀搖晃起來,和婁危間的距離跟著忽地拉近。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寸,這個距離下,他只能看見婁危意味不明的眼神。
清淺呼吸交纏間,婁危垂著眼,半瞬不眨地看著祝聞祈。
“還要跑?”
他伸出手,一寸寸描摹過祝聞祈臉龐。從發絲到眉梢,再到眼尾,再經過臉側,最後停留在唇角,眼神也跟著停下。
祝聞祈呼吸一滯,下意識想要偏頭,卻又被婁危掰了回來,動彈不得。
兩人距離極近,只要祝聞祈輕輕一動,便可能擦過婁危的嘴唇。
他不敢妄動,只能極力後縮,婁危卻不肯放過他,人寸寸逼進的同時不忘撬開他的指縫,順著滑進去,與其十指相扣。
“再問你一遍,還跑嗎?”婁危輕聲道。
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祝聞祈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般閉上雙眼,大聲道:“要殺要剮隨你便,給個痛快!”
婁危忽地輕笑出聲,十指相扣的手攥得更緊,額頭與之相抵,在他耳邊低聲開口:“怎麼能這麼輕易放過你?”
“七年。日日夜夜,我沒有一天不在想,想你當初為什麼要替我承擔罪責,想你當初為什麼不告而別……更想知道你當初落下的那個吻,是何用意。”
祝聞祈瑟縮了下,仍舊緊閉雙眼,不肯睜開。
婁危再次伸手摩挲過他臉龐,動作輕柔,像是在對待一件傳世的藝術品。
“有段時間魔物躲著我走,我無事可做,只能在大街上游蕩。有時候會想,如果把世上的人都殺個幹淨,你會不會出來制止?”
祝聞祈驚得一激靈,呼吸一滯,下意識睜開雙眼,和正定定注視著他的婁危四目相對。
“後來一想,若我真的這麼做了,才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你。”婁危輕聲道。
“所以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說這話的時候,婁危十指相扣的手握得更緊,力道之大連關節都開始泛白,彷彿要將身下之人融入骨血一般。
我從一數到三,如果你不願意我留下,那我立刻就走。”
話音落下,後院內變得一片寂靜。
時間在一分一秒鐘被無限拉長,這一刻彷彿過了很久,也可能只有一瞬間,祝聞祈怔怔望著面前之人,恍然間發覺,婁危頭頂上許久不見的數字再次出現。
不再顯示具體數值,數字已然扭曲變幻,紅得發黑,像是要滲出血來一樣。
心跳如鼓,將周遭一切雜音全部蓋過去,什麼都聽不清了。
他垂下眼,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
剛要開口,婁危便捂住了他的嘴,尚未發出的音節被盡數吞嚥回去。
“三。”
婁危只是摩挲著他的脖頸,在耳邊輕聲開口:“時間到,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他低頭吻了下去。
這個吻來得又急又狠,彷彿要將這幾年的空白一併補償。祝聞祈有些喘不上氣,偏頭想躲,又被婁危重新抓回來,從喉間溢位的字句斷斷續續:“你先……停一下……”
婁危不為所動,只是伸出兩指捏住他鼻尖。空氣的來源瞬間被截斷,祝聞祈面色漸漸湧起一片潮紅,連帶著呼吸都有些不暢。因為缺氧,大腦跟著變得一片空白——以至於到最後,只能靠和婁危接吻來渡氣。
身體逐漸發軟下滑,婁危仍舊將他禁錮在這一小方天地內,十指緊密相扣,彷彿要同他溺斃到死一般。
呼吸錯亂間,祝聞祈恍惚間聽見婁危在他耳邊輕聲開口。
“師尊……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