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小祝是不是也來這兒好幾年了?有七年嗎?”
“嘶……你這麼一問,我也記不大清了。算了算了,現在別湊過去問這些,徒增人家傷心嘛不是。”
細細碎碎的議論聲逐漸變小,以至於後面那幾句沒能入婁危的耳。
雖然他本來也沒在聽就是了。
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開霽才逐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久久不能平靜,看著婁危一臉淡然的神色,不可置信地試探道:“你被心魔打敗了?”
婁危:“……”
“閉嘴。”他再次恢複了言簡意賅的說話方式。話音落下,婁危視線下意識又朝著祝聞祈看過去。
灼灼視線投來的瞬間,祝聞祈將頭埋得更低了些,像是要將自己整個人埋到地裡去一樣。
他沒敢對上婁危的目光,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說道:“幾位道長,雖說小院內的東西都不值幾個錢,弄壞了也不必介懷……”
祝聞祈伸手,朝著原先兩扇木門,如今空空如也的位置指過去:“但也不能連門都踹沒了吧?”
兩塊木板如今靜靜躺在地上,和已經沒了氣的黑衣人共同無聲地訴說著婁危的惡行。
婁危靜默片刻,而後才開口:“抱歉。”
林開霽同樣撓了撓頭,帶著歉意道:“是我們顧慮不周……”
“其實門沒了也不算什麼大事,”祝聞祈竭力轉移話題,試圖讓婁危看向他的目光能夠挪開片刻,“主要是這屍體直接橫死在地上,人來人往的,怕嚇著旁人。”
剛才婁危的站位恰好將外界的目光通通隔開,黑衣人躺在了視線盲區,所以才沒引起騷動。
婁危二話不說,伸手迅速掐了個法決,木門像倒帶般退回到原地,而後嚴嚴實實地粘在門框兩側,重新回到了崗位上。
“這樣行嗎,祝道長?”說話時,婁危特意將那個“祝”字咬得極重,定定注視著面前之人,試圖從臉上找出什麼端倪來。
經年累月的偽裝之下,除了第一眼見到婁危時祝聞祈沒能收住情緒外,對平常的試探顯得司空見慣。
他連眼睫都沒産生半分顫動,只是平靜地抬起頭,看向門扉,而後視線又重新回到婁危身上。
“多謝。”
婁危沒說話,仍舊只是盯著他。
氣氛再一次陷入微妙的安靜當中,林開霽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決定揪出在角落一言不發的林沐同:“林長老,該你上了!”
林沐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是我?”
“你把婁危引過來的,自然是你來收場!”林開霽一邊嘴裡理直氣壯地說著,一邊懇求地看著林沐同的眼睛。
林沐同:“……”
半晌過後,他長長地吸了口氣,板著臉開口,率先打破了這種微妙氛圍:“人已經躺這兒了,你不準備搜一下?”
黑衣人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露出的上半張臉已經失去血色,漸漸透露出死人才有的灰青。
這句話有效地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婁危半蹲下去,伸手揭開黑衣人臉上的面紗。
是一張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