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應聲出鞘,卻不是婁危先出的手。
抽出的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祝聞祈神色顯得相當平靜。
“葛安,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像是才反應過來這裡有祝聞祈這麼個人似的,葛安緩緩轉動眼珠,半斜著看向祝聞祈:“祝長老連這也要湊熱鬧嗎?”
祝聞祈揚眉,手有一搭沒一搭地點在劍鞘上:“你記性果真不太好。”
“當初在演武場發生的事情,需要我再幫你回憶一遍嗎?”
話音剛落,葛安一僵,面上的肌肉變得扭曲:“閉嘴!”
祝聞祈相當爽快地點了點頭:“可以,那我們不聊這個。”
剛說罷,葛安心底便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祝聞祈面色從容,語氣不急不緩:“你總喜歡說我和婁危廝混……”
聞言,婁危心咯噔跳了下。他垂下眼,去看祝聞祈。
卻發現不知何時,祝聞祈酒已經醒了,眼尾眉梢都帶著寒意。
“又與你何關?”
像是沒想到祝聞祈會這麼回答一般,婁危愣怔片刻。
“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廝混到底妨礙到你什麼了?難道我和婁危結為道侶那天會請你喝喜酒嗎?”
祝聞祈苦思冥想,始終不明白葛安這種人大腦是怎麼發育的,就愛追著他和婁危二人咬,一副不撕下塊肉來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葛安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們簡直……不知羞恥!”
“怎麼地吧,”祝聞祈反倒理直氣壯起來,“若是不告發給掌門,你就是孬種!”
婁危站在一旁,眼底同樣閃過一絲震撼。
葛安氣得臉都憋得通紅,指著祝聞祈“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半晌只撂下一句狠話,讓祝聞祈等著,而後便甩袖離開。
腳步聲漸行漸遠,婁危良久才回過神。
他垂下眼,去看祝聞祈。
又不知何時,發現面前之人已經兩眼一閉,倒頭便要往後栽。
婁危手疾眼快地接住祝聞祈,抬起一條長腿,將門合上。
包廂內重歸寂靜。
祝聞祈仍舊闔著眼,呼吸平穩,彷彿已經睡了過去。
纖長眼睫在他臉上投下淡淡陰影,鼻背上的痣在酒後愈發明顯,嘴角還殘留著一絲不甚明顯的水漬。
婁危低眸,靜靜等了許久,祝聞祈還是沒有要醒的跡象。
睡著了?
注視半晌後,婁危突然抬起手,用指腹將那抹水漬擦去。
擦去的瞬間,祝聞祈眼睫微顫。
像是展翅欲飛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