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師尊昨日睡得很好,不是嗎?”婁危打斷祝聞祈的碎碎念念,眼神依舊粘在祝聞祈身上。
祝聞祈一怔。
“你怎麼知道?”
婁危沒說話,而是將他的手拉下——攥在自己手心裡,提供著源源不斷的熱源。
“一牆之隔,”這幾個字在婁危舌尖翻轉時,帶上幾分繾綣綿長的意味,“我怎麼會聽不到?”
話音剛落,祝聞祈臉“騰”一下開始發燙。道袍和身體相觸的地方升起古怪的感覺,清冽冷香又開始縈繞在鼻尖,彷彿要將他整個人都包圍其中。
祝聞祈當機立斷,一手扶著門框稍稍用力,另一隻手像拔蘿蔔那樣猛地從婁危手中拔了出來,對著婁危義正言辭道:“失眠是正常現象,你怎麼能偷聽呢,”
婁危眼底閃過一絲不甚明顯的笑意,語氣悠悠:“怎麼算偷聽?”
“師尊長籲短嘆的動靜太過明顯,連在殿外守夜的小吉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草。
怎麼現在自己連嘴炮都打不過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婁危:“你跟誰學的這般恣行無忌?”
婁危揚眉,注視著祝聞祈,要說的話不言而喻。
算了,殺人犯法。
祝聞祈深吸一口氣,準備關上殿門:“還有事兒沒?朕還沒長籲短嘆完,沒事兒就退下吧。”
婁危順從地“嗻”了一聲,而後伸出手,將即將合上的殿門撐開一條縫。
“你到底要幹嘛?”祝聞祈有些震驚於婁危的臉皮厚度。
“師尊不是問,今日為何沒去學堂麼?”
婁危抬眼,看著祝聞祈。
祝聞祈:“……”其實只是沒話找話,寒暄兩句。
他有些勉為其難地接話:“什麼原因?”
“今日是花神節。”
花神節?
祝聞祈眨了眨眼,半晌才回憶起花神節是個什麼東西。
剛穿來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他卻還記得第一天的時候婁危二話不說就要逃跑,好不容易在百花樓和婁危碰面,卻差些被趕來追殺的金羽閣滅了口。
祝聞祈慢吞吞道:“還記得嗎?你當時拿匕首抵在我身後,準備用那把攏共沒有四寸長的匕首面對面硬剛那幾個肌肉賁張的大漢。”
那時候像是在玩某種“一百種死亡選項”的小遊戲,稍有不慎,便可能迎來bad ending。
婁危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記得。”
最開始闖入廂房中時,他險些沒認出來扮成花神模樣的祝聞祈。
明明平日裡總是掛著溫潤笑意,看起來和善無害,扮成花神時,那雙帶著深不見底的幽藍色調的雙眸,卻會讓人忍不住溺斃其中。
前因後果在記憶裡已經已經逐漸模糊起來,不知為何,那天的祝聞祈反倒愈加清晰起來,有時會出現在出神的空隙中,或者是無人的夜晚裡——亦或是淆亂的夢境當中。
想到這裡,婁危喉結稍稍滾動。
祝聞祈先從回憶當中回過神來,歪著頭問道:“林沐同給你們幾個放假了?”
“嗯。”婁危輕輕應聲。
“難怪……”祝聞祈“嘖嘖”兩聲,而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林沐同是不是又新搬了幾盆靈植回來?”
說話後,婁危眼底的笑意反而更加明顯。
祝聞祈微微蹙眉,莫名覺得婁危笑得很欠揍:“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