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內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時辰還未到,便有一個人看見婁危後眼睛一亮,湊了過來:“婁師兄!早上好啊。”
婁危點頭示意,並不多閑聊,從筆簾中抽出毛筆:“什麼問題?”
來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一笑道:“昨日林長老佈置的法陣圖沒畫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每一步都是跟著臨摹圖畫的,最後卻沒有效果。”
說著,從袖口中掏出了卷軸,放在婁危面前。
婁危隨意掃了眼,約莫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用筆杆指出錯誤:“這裡,畫的有問題。”
被圈起的地方忘記了收口,導致整張法陣圖都作廢了。
他挽起袖子,在空白的紙張上重新畫了張示意圖,而後放下筆:“照著這個畫。”
來人一拍腦袋,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大抵是過於興奮的原因,那名弟子興致沖沖地想要提筆去改,一摸袖子卻是空空如也——忘記拿了。
平日裡婁危雖然總是板著臉,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但對他們的問題卻是有問必答,無論多麼簡單的問題,從來不會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大抵是婁危一向大度,那名弟子也沒多想,伸手去拿筆袋裡的毛筆:“婁師兄,借我根筆……”
“不行。”婁危回答地斬釘截鐵。
他抬眼看向那人,眼神平靜。
雖沒有顯露出一分一毫的不悅,卻忍不住讓人為之瑟縮,那名弟子瞬間僵在原地,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了。
氣氛一時間凝固住了,隨著時間的延長,這種安靜以婁危為中心,逐漸朝外蔓延。
剩餘幾名弟子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朝著這邊看過來。
林開霽將打了一半的哈欠嚥了回去,眨了眨眼,頭一次見到婁危如此不近人情。
婁危面不改色,只是指了指桌面上擺放著的,已經禿了毛的毛筆道:“用這個。”
話音落下,那名心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弟子心也落回肚子裡,卻也不敢再去拿,只是小聲怯懦道:“謝謝婁師兄,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灰溜溜地離開了。
婁危目送著他離開,也沒再說什麼,低頭繼續自己還沒做完的事情。
這一小插曲很快就被眾人拋之腦後,安靜片刻後,又開始各自做各自的事。
林開霽目瞪口呆,半晌才結結巴巴開口:“婁兄,謝這幾年不殺之恩……”
婁危頭也不抬:“滾。”
“……說真的,這玩意兒是不是對你很重要?”糾結半天後,林開霽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開口發問。
婁危沉默幾秒,沒答話,只是將筆簾收起。
不知何時,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雨絲從窗外飄了進來,帶起一陣涼意。
學堂中嘈雜聲漸漸變小,陷入安靜當中。
本以為婁危不會再回答,林開霽只好作罷,坐回原位準備上課。
良久之後,林開霽卻聽見婁危突然開口。
“他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