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澤拉著要去洗碗的江舟與就走,淞恢甚至還聽到槐澤湊在他師兄身旁很小聲的催促:“我倆快去躲躲,一會師叔抓過來了我倆可就慘了。”
床板是江舟與弄壞的,他本意並不想逃避。錯犯了,就去擔下責。江家的家訓江舟與從小銘記於心並且這麼多年來一直貫行。
但他同時不得不承認,在槐澤拉著他衣角神神秘秘的跟他嘀咕時,他堅持了多年的底線不可獲查的出現絲松動。然而他不能走,江舟與還要去刷剩下的碗,放的時間長了上面的殘漬就不好洗掉了。
碗還是新買的,如此就沾上了汙漬,他心裡肯定受不了。他捏捏小師弟軟乎乎的臉頰,端起桌上的空碗,聲音不自覺柔和,“我要去洗碗。”
洗碗?洗什麼碗?!等過一會陳許宴反應過來咱倆就會被當碗洗!
槐澤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不由分說拉著人撒開腳丫子就往師傅院子裡跑,哪裡給江舟與有其他動作反抗,無奈之下拗不過,鬼使神差的順著槐澤拉著的力道,跟著走了。
也就葉落地的功夫,院子裡只留下淞恢一個人了,他看著桌上的兩個碗,響起剛才大徒弟說的話,拿著就往水池邊上去了……
……
槐澤輕車熟路帶著江舟與來到師傅的院子裡,非常自然的踩上小椅子,再坐到鞦韆上。全靠著兩雙腿撲稜,竟在鞦韆上蕩地自在。
但全靠倆腿撐著蹬也挺費勁,槐澤沒晃兩下就累了,雙手緊緊揪著鞦韆一邊的繩子,全身放鬆倚靠在單邊繩索上,似乎對鞦韆沒什麼大的興趣。
看著在自己面前乖巧站著的師兄,槐澤一拍腦袋,不知師兄可有玩過,應該讓師兄來玩!
他撒手一下子就送鞦韆上跳下來了,甚至沒去踩旁邊放的小木椅。鞦韆很高,是槐澤故意要求的,他特意讓師傅做的高高的,美名曰:過幾年他竄個子後就正正好了。
陳許宴當時就嘲笑他,說小屁孩離長個子好早,做這麼高跳起來槐澤都坐不上鞦韆。
這話槐澤不樂意聽,心裡的小脾氣就上來了,對著師傅堅決說就要這麼高,矮一分他都不要玩了。於是淞恢就只聽了槐澤的話,按著他的要求做的分毫不差,結果就是……真跳起來還坐不上去……只能讓大人抱著才能坐上去。
最終迎來的是陳許宴再次的無情嘲笑,在飯桌上陳許宴還止不住打趣槐澤說,你小子可要表現好些,不然你親親師傅不在黎山時,可沒人抱你玩鞦韆嘍~
那天晚上給槐澤氣的多吃了兩個果子。睡覺前,一隻對此時採取旁觀態度的淞恢也來口問自己的小徒弟,要不要把鞦韆再改短一些。
槐澤賭氣地鑽進被窩裡,連根頭發絲都沒露出來,態度卻堅硬,斬釘截鐵地說:“不需要!”
見狀,淞恢也沒再多問,吹了蠟燭就睡下了。
……
隔日,日上三更,陳許宴來去昨日落在這院的酒壺,看見小孩撅著腚蹲在角落裡鋸什麼東西,湊過看清他手裡的東西,像一個簡易粗陋的小木凳。
“小槐澤在做什麼呢?”
陳許宴突然出聲嚇得槐澤一抖,手裡拿的木鋸差點喇到手,還好陳許宴眼疾手快飛了根銀針抵消力度。
“陳許宴!!!你嚇死我了!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啊!”槐澤魂這才回來,有些生氣的質問他這走路跟鬼一樣的師叔。
陳許宴有些抱歉的拍去小孩額前發絲沾上的木屑,不知從哪摸出一小壺清酒遞給槐澤當作賠禮,“真不好意思,沒想到咱們的槐澤大人膽子這麼小。話說過來,咱們怎麼突然對手工感興趣了。”
“你不懂,我是用來……”槐澤將最後一塊木條接上,拼成張簡單的小凳子。他將小凳子放在地上,用手壓壓,還挺結實,槐澤對此很滿意。
“嗯?”陳許宴也蹲在槐澤旁邊,等著後續。
“你瞧著吧!”槐澤抱著他的小椅子,屁顛顛的跑到鞦韆前,這下陳許宴看懂了。
槐澤站在小凳子上,屁股剛好碰到鞦韆的坐板,一切都顯得剛剛好。
槐澤得意坐上去,喜滋滋朝陳許宴招手,童稚的聲音帶著俏皮,“哼!槐澤大人如今可不必求人了!”
陳許宴簡直哭笑不得,陪著槐澤演一把,拿著要給他的小酒站在鞦韆旁陪笑道:“是是是,沒想到咱們槐澤大人如此機智,竟能想到這般絕妙注意。許某實在敬佩。”演戲演的全套,還抽空插針伸手給小孩推一把鞦韆。
槐澤很開心,坐在鞦韆上飛得老高,笑聲在院子裡漂蕩,一直都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