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的字太無聊了,我看不懂……”陳許宴房間裡有很多書,都壘得有一面牆那麼高,槐澤每次無聊翻著看這麼多天文一樣的字就頭昏眼花,不超過五分鐘就睡得香甜。
槐澤的小聲抱怨可逃不過掌櫃的耳朵,他不說還好,一說掌櫃的就激動了,獻寶樣一定要把書塞到槐澤懷裡,笑得神秘兮兮,“小公子,您拿下這本吧,咱向你保證絕對不會無聊。”
看著樸素正常的封面,槐澤妥協接下,道了聲謝謝,對書的內容不是很抱希望。
……
拿到菜譜後,採購就變得容易不少,沒走兩步該買的東西都買的差不多了,淞恢手裡甚至還拎著一隻活雞,肥雞被淞恢揪住命運的翅膀子一點都不敢動,兩眼珠子來回左右看,裡面閃爍的並不是對萬物的好奇,而試對自己命不久矣的悲哀。
槐澤看著雞翅膀手癢癢,蹲下去撓撓它胳肢窩,可它除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連翅膀也捨不得撲騰下。淞恢手默默使勁,它這才被刺激到樣蹬腿一番掙紮,但毫無用處。
見它這麼乖,槐澤都想摸一把肥雞頭頂的紅冠。他想幹這事很長時間了,奈何黎山的山林野雞太過兇殘,往往槐澤只有被追著攆的份。忍不住小手越神越近,誰知原本一臉呆滯絕望的肥雞跟看見了蟲子一樣,眼神犀利,對著槐澤的手就來一下子。
細嫩的面板瞬間被叨紅,尖銳的疼痛感使槐澤趕緊撤退,縮在衣袖裡,另一隻手有些委屈地揉著。
淞恢食指一動,肥雞張著的嘴瞬間合上,並且再怎麼使勁也張不開一點縫,原本還不時發出的咯咯聲也沒了。江舟與聽完熱心大媽傳授的殺雞拔毛技巧後,默不作聲去隔壁攤子挑了把鋒利的新刀,刀面映出肥雞瑟瑟發抖的身影……
該買的東西也差不多齊備,淞恢大包小包揹著拿著,再買下去師傅就要被淹沒了。
實話說,師傅冷著臉左手拿鍋,右手抓雞,背上還揹著大花布裹著的一堆東西,場面頗顯的滑稽,槐澤嘴角毫不掩飾的勾起,往這邊看一眼,再看一眼,肩膀笑得一抖一抖。
淞恢瞥他一眼,在槐澤刻意越湊越近的時候,冷不丁將肥雞塞他懷裡。槐澤第一反應是伸手接住,低頭與氣昂昂的肥雞面面相覷,一對視,槐澤手上被肥雞啄的地方就開始隱約發紅,他嚇得嘴成o形,瞬間炸毛,甩手將肥雞拋得高高,腳下瘋狂後退數十步,發出尖銳爆鳴聲。
肥雞:?
肥雞的嘴巴被封住了,發不出屬於它的爆鳴聲,只能在絕望中進行自由落體活動,眼角不存在的雞淚流了下來。
在摔成雞餅前,江舟與伸手正正好抓住它兩膀中間,將它提溜起來,雞毛亂飛。
槐澤還心有餘悸,反應過來師傅是故意的,正要上前兇狠很質問,身後人群突然躁動。槐澤還沒來得及扭頭看發生了什麼,師傅神色一變,眉眼間露出不耐煩,提著鍋就輕功飛過去。
這回槐澤不用猜就知道又有魔族過來搗亂了,江舟與不明所以,正要上前跟上師傅卻被小師弟拉住衣袖。
槐澤很有經驗的朝他遙遙頭,江舟與手上的雞撲騰下,槐澤應激撤退到師兄身後,聲音很小但帶著習以為常的肯定,“這種時候就要在原地等著師傅回來,跟上去會走丟的。”
但凡有眼睛的魔族看見淞恢就撒丫子跑,淞恢也不是吃醋的拔劍就追上去了,若無顧及能追到趕盡殺絕。這種時候追上去,不僅會幹擾師傅還有可能給那些鬼精的魔族機會,到時候就不單是趕盡殺絕這麼簡單。
總之,原地待著往往是最上解。
再者說,倆手無縛雞之力的倆小孩,腿再長,跑的再快,也追不上在屋簷上飛簷走壁的人……
槐澤幹脆找塊陰涼地坐下,抽條長長的狗尾巴草嘩啦著湖面,點起一層層波瀾,自娛自樂打發時間等著師傅除魔回來。
反而平日裡最鎮定的江舟與急躁不安,抓著雞的手指用力的泛白,臉上嘴唇毫無血色,眼睛直直看著淞恢離開的方向。
太陽被厚雲遮住,光線瞬時弱了不少,樹蔭下也越來越暗,江舟與呼吸一顫,變得急促,心髒處也隱隱傳來鑽疼。
他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強,額間滲出珠珠冷汗,雙腿發軟身子站不穩往後踉蹌靠在樹上,眼前槐澤的身影也逐漸模糊,手上脫力,肥雞落地兩腿蹬地眨眼就跑沒影。
槐澤注意到江舟與的不對勁,騰得下起身,急得幾乎是要跌過來,嘴上師兄還沒出口,突然出現一黑影將槐澤抓走。
霎時,江舟與渾身血液倒流,呼吸停止,汗毛聳立,心髒處傳來揪心刺痛,耳邊發鳴,他五感漸漸鈍化,所有注意都留在了槐澤被抓走的那幕,窒息感如潮水般將他壓制淹沒……
無任何防護,僅僅憑借一軀肉身,不帶任何理智的,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