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許宴略顯疲憊的走出去,順手關上門,路過昨日還未收起來的椅子,心裡不禁泛起酸澀。
昨日,槐澤還好好的躺在椅子上曬著太陽。
他沒精力管這些其他東西,通知谷裡人準備好差不多一星期的吃食,先行備好,對外一律謝客。
谷內谷外安頓好了,這才去吃點東西洗個澡,整頓這邊的事情……
等一切就緒也就熬到深夜了,陳許宴心裡還記掛著清丞匆匆忙忙過去接班,清丞還是保持著陳許宴走時看到的姿勢。
陳許宴過去拍拍他,示意他可以出去收拾收拾準備了,“記得先吃口東西再去沐浴,一會別暈池子裡了。”
清丞沒吭聲,但陳許宴知道他聽見了,又拉了把椅子坐在槐澤旁邊,去探槐澤的脈搏。
索性,目前還算穩定,但陳許宴還是打起精神守著,還不清楚一會又是什麼樣。
順手從桌子上翻開一本書,但卻心照不凝,半天沒看進去一行,一門心思全在槐澤那邊,
他捏了捏眉,在心裡真心祝願槐澤能扛過去……
清丞動作很快,陳許宴感覺他並沒出去多久就又回來了。抬眼看去,身上衣服小上一號,一看就不合身,顯然是走的急沒看清就換上了。但也將就著能穿,估計陳許宴這會勸他就顯得矯情了。
清丞拔出明月劍遞給他,露出膀子將手臂湊在他面前,陳許宴看見被他擦得發紅的胳膊。
“擦幹淨了。”清丞執意把出鞘的明月劍放他手上,明月劍也被擦的發亮。
清丞淡然的將手臂內側伸在陳許宴面前,等他取血,眼神黯淡還是落在槐澤身上。
拿著利劍的陳許宴:……
好孩子,給叔公這麼大把劍,是要取血還是殺人。
陳許宴無語至及,將明月劍插回劍鞘,從桌子上拿起事先火燎過的銀針,紮進清丞指肚,指肚冒出一株紅。
“喏,喂他嘴裡。”陳許宴擦著針上的血跡,撩過水面重新湊在燭火上簡單灼熱下。
清丞聽狀,大拇指摁住槐澤的唇瓣,將帶著血的食指伸進槐澤嘴裡,讓血液蹭在他舌頭上。
然後拿出手指,問陳許宴:“這點血夠不夠,不夠的話……”
說著手又開始摸上明月劍。
陳許宴看他上著找抽,可算是體會到什麼叫做急心失智了,他沒好氣道:“這點血夠了,簡單坐個引子,再多就爭鋒了。”
看著清丞魂不守舍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安慰兩句:“後面要注意的點你也熟悉,沒必要這樣。如夢之後,一切造化全要靠槐澤自己,他的經歷要他自己承擔。我們只能在外面確保他肉身健康,必要時靈力穩魂,就算中途出什麼意外,你叔公我還在這守著。就算他魂破了,我也能給他撈回來。聽清楚了嗎?”
清丞點點頭,憂心的握著師傅的手。看著師傅的樣子,他心裡平白升起一股挫敗感……
功力再強又如何,萬人之上又如何……
在槐澤面前這一切都沒有任何用。
他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是槐澤殺出地獄將他帶回來,可是他在必要關頭,不僅幫不上他,還一度拖累……
長河慢慢,尋不盡一片衣服時,清丞每時每刻都在厭惡自己。
怎麼會……怎麼會出事,怎麼會跳崖,怎麼會不見蹤影。
一條長河,從起源到入海,從主幹到支流,從河身到灘塗……透支多少次靈力,肉身泡在水裡一寸一寸尋了多久,沉在水裡被江舟與帶回去多少次……
卻連尋不得半點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