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丞突然伸手,沉下眸子看著鏡子,順著他身上的疤痕,很輕的撫摸下來。每一條,每一片,早就不疼的疤痕。
以行動,無聲的發問,震耳欲聾。
槐澤一時間有些頭疼,忘了這一茬了。
一早上,心情轉換太快,累了。
他理直氣壯地拍來清丞的手,把衣服穿好,重新坐回去,讓清丞接著束發。
束好後,清丞又跟大型擺件一樣掛在他身上,頭埋在他肩頸上。
槐澤無奈閉上眼,時間緩慢流過,約莫這時間差不多了,他有些坐不住但還是耐心問了句:“好了嗎?”
清丞悶著聲音嗯了聲,兩人站在原地緩了緩神,槐澤這才開門出去找淮流兒,清丞也裝回了對外冷冰冰的模樣。
出門尋了一圈子,也沒見著淮流兒,撈著小二打聽可有見著昨日一同來的小哥,小二撓撓頭回憶了一番少年模樣猶豫道:“好像剛才見到小公子出去。”
清丞見狀,出聲提議,兩人出門分頭去找。反正湘城主城區就這麼小塊地,就算去掀個底朝天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聽到小二回到後,槐澤反而不急了,看了眼時間頓時安心了,又恢複了平日放鬆樣,拉著清丞坐到樓下顯眼的茶桌前,點了份茶水喝了起來。
果然沒過一會,淮流兒小跳著高興的推開店門進來。
即使師傅背對著門,淮流兒還是一眼認出,一路小跑過來,一把將手裡的東西摔在桌上。
還帶著熱氣,冒著白煙。清丞看眼瞭然,見槐澤拿著杯子佔手,自發挑開纏著的粗線,撥開甘露糕,墊著油紙遞過去。
槐澤不接,就這咬一大口,軟糯粘牙,甜而不膩。
昨見了就想買,可以賣光了最後一份,隨口問了句早時何時開門,竟被流兒聽了去。沒嚼幾口,就順著茶水嚥下,又喜滋滋的咬下大塊。
糕點是熱乎乎的,淮流兒的手可不是,看師傅張嘴就來飯的樣淮流兒還是有些看不慣,湊他旁邊就把涼手伸進去冰他。
槐澤裹噥著一嘴糕點,被冰的嗷嗷縮脖子也不敢張嘴,反肘將罪魁禍首推來,揉了揉脖子,嚥下糕點後毫無威嚴罵了句沒大沒小。
淮流兒呵呵笑著下意識要坐在他身旁,見位置上清丞端莊的飲茶才反應過來,有些不習慣的從槐澤身後繞過去,要坐在對面。
一閃而過的紅痕惹了眼,淮流兒嚇一跳,抓住槐澤揉脖子的手,扯著他後領往下拉,嚇得聲音都不穩驚恐問:“師傅你身上怎麼了?”
槐澤:……
眼還挺尖。
槐澤瞪得清丞一眼,清丞拿起桌上的糕點故作鎮定的嘗了嘗。
槐澤也只好胡亂拜拜手,裝疑惑問:“我脖子怎麼了。”
淮流兒抖著手從儲物袋裡掏出把鏡子,遞給槐澤。
槐澤淡定的拿著鏡子對著後脖頸左照後照,之後輕飄飄來句:“小事,估計是對他家店的枕頭布料什麼的過敏。”
“居然能過敏的這麼嚴重!”淮流兒顯然被嚇住了,還要湊近檢視。
槐澤忍無可忍,起身給他壓對面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散開的糕點塞住他嘴,氣不過還搶走清丞手裡正在嘗的點心,敷衍安慰淮流兒道:“給小二說說換一種布料就行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嘴裡被塞滿,淮流兒說不出話,只能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看生龍活虎的師傅,看看旁邊給師傅添水的清丞,半信半疑的將此時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