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野草瘋長有半人高,隨風搖擺發出淅淅碎碎的聲響,水波蕩波紋,一切顯得詩情畫意。
如果忽略紅的發黑,深不透光的湖水。
槐澤撥開草穗,蹲在岸邊,湖面映照出他與清丞的身影。
槐澤掏出張血紅色符紙壓在金簪上,然後眼也不眨翹著簪尖刺向指腹,鮮血冒出。擠著指腹將血抹在紙符上,畫了兩三筆。
後似手抖般,紙符與金簪都滑落入湖中。
明明是紙,落入湖中卻有千斤重樣,重重下沉,速度竟比金簪還快。
再往深了,槐澤也看不見。
夜色深,他蹲在地上等了會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百無聊賴透過湖面試圖描摹出清丞模樣。
一旁清丞像有預感樣,竟然從湖中看向他,目光相碰,明明月色模糊,湖水蕩漾晃起波瀾使得清丞的模樣映照的並未那樣清楚,可槐澤卻被對方炙熱的目光燙到心顫。
混著夜色的、赤裸裸的、不加掩飾的目光。
血色湧上臉龐,槐澤竟覺得雙頰有些發熱。
他伸出被晚風吹得冰涼的手背在蹭臉頰的同時,虛虛的擋住清丞反照的視線。
湖風拂過,恍惚間槐澤的回憶被拉的很遠,似乎又拉回某個與此情此景極其相似的地方。
想罷下意識看眼自己白淨的衣袍和毫無汙痕的臉眸,不禁一笑:相似個屁,自己這不幹幹淨淨,哪有那時的狼狽。
也就清丞了,還是那副少年裝老成,裝的深沉。
還有那副眼神,小崽子藏也不藏,明晃晃的把以下犯上的心思寫臉上。
嘖,沒出息。
從湖水的映照中兩人對視 ,清丞直愣愣的看著槐澤,彷彿想看完他們之間分別的幾十年。
可還未細細描摹其眉眼,就被槐澤生硬的遮去。
不知為何,分別前的畫面強制侵入大腦,喉間酸澀他委屈的出聲言語。
在他開口的霎那,槐澤以極快的速度從旁邊抓起根樹枝,狠狠的像清丞頭部刺去。
他也不躲,仍保持現在的姿勢。
樹枝堪堪擦過鬢發,刺向他的身後。槐澤抓住他一個借力翻身,抵著樹枝將那物壓住。
“你剛要說什麼?”槐澤翻兜找能鎮壓的符紙,可出門懶,沒拿什麼符紙,衣服裡犄角旮旯塞得也拿完了,沒辦法他只能薅片大的草葉子,將結痂的傷口咬破湊點血,勉勉強強用。
經這麼一打岔,清丞什麼旖旎酸楚全溜走了,他深呼吸聲音沙啞:“沒什麼。”
槐澤莫名奇妙瞥他一眼,清丞不爽的轉身蹲下觀察他新擒住的玩意。
婚衣,血紅的婚衣。
紅的豔麗、詭異。
過於繁瑣的繡紋死死掛在紅布上,不顯富貴但顯繁重壓抑。
可能是長時間浸泡水的緣故,邊角已經開始腐化破爛。
這麼隆重華麗的婚服就這樣壓在它身上,感覺呼吸不得。
看身形似乎還是少女,她被槐澤緊緊壓在地上動彈不得,裸漏在外的面板青白,嘴被槐澤隨意撿的樹葉子堵著,眼睛通紅眼眶下還有血跡流出,狠狠瞪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