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
真沒用,都十幾年了,什麼都沒放下。
情感一擁而上積壓在胸口,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加重,槐澤忍著心悸,暗諷自己。
但面上還是裝成沒事人一樣,低著頭筷子不經意扒拉著魚肉,語氣略顯驚訝明知故問道:“好魚!兄臺哪買的菜餚,竟比瑤仙樓的招牌還要好上十分。”
可面前人仍是沉默不語,槐澤未抬頭看不見、也猜不透那人情緒。
直到面部傳來略顯粗糙的觸感,槐澤恍然從情緒中抽身。
只見清丞曲著指節,輕輕擦去他眼角不知何時落下的淚,遂順著臉頰滑下,抵抬下巴,迫使兩人對視。
“師傅。”
清丞低低的喚著,聲音輕顫,含著傷怯與依戀,“我終於找到你了。”
說完他俯身湊近,擁人入懷,濕熱的觸感印在唇間,酥酥麻麻。
槐澤不自覺攬著他脖間,呼吸撲到鼻尖,嘴角一陣刺痛,清丞不知輕重狠狠咬上。
槐澤吃痛,悶哼一聲,只被迫仰頭並未說些什麼。
清丞注意到,放輕動作,似故意般溫柔舔抵細小的傷口。
淺吻而至,清丞埋在槐澤臂膀間,調整呼吸。
動作、情緒、行動……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太過出人意料。槐澤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
他只覺喉間幹澀刺痛,無奈閉眼扶額。另一側搭在清丞肩上的手正欲使勁將其推開,不知想起什麼,堪堪卸力順勢摟著清丞,好似安慰。
罷了,小孩子鬧些脾氣也正常。
“師傅,你瞧我們尋到了什麼!”淮流兒推開門咋咋呼呼進來喊道。
淮流兒直接沖進來,打破了他們之間莫名其妙、尷尬、不知作何反應的場景。
做賊心虛,突然而來的聲音給槐澤嚇的一激靈,慌亂間忙推開懷裡的清丞,掩耳盜鈴般抬袖整理衣冠。
不料卻碰到了放在一旁的玉盤,玉盤落地摔碎發出清脆聲響,魚肉也從盤裡掉出來沾上塵土,怕是不能再吃了。
饒是見慣大世面的槐澤此刻也不由得顯得束手無策。
他內心忐忑極了,甚至緊張的不敢去看清丞神色,恨不得哪跳出個小人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再挖個坑埋了。
槐澤啊槐澤,正如舟江與說的,好好一個人,當什麼不好,非要當畜牲。
道是清丞被推得踉蹌,站那稍楞片刻,像是沒料到槐澤會突然推開他,隨意瞥眼往這跑的淮流兒,未言只語,靜靜的蹲下收拾落在地上的碎盤。
眼旁還微微帶著紅梢,槐澤摸下胸前,果然濕漉漉一片。
草,更畜牲了。
清丞動作快,隨意捏個法咒就在淮流兒未跑來前就收拾好地上的細碎。
索性淮流兒少年心性大,說了聲,弄碎什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便一心只顧將尋來的“戰利品”給師傅看,未曾注意到旁邊這些暗流湧動。
“沒大沒小,下次進來記得敲門,像你這算什麼樣,我平時怎麼教你的?”
兵荒馬亂間,槐澤竟覺得逃過一劫,調整好心態,接過徒弟的戰利品隨口說道。
他和清丞這邊的剪不清理還亂,就不剪不清一股腦揉吧揉吧放角落吧。
槐澤的小腦瓜子當機立斷,反正畜生當了也不是一兩天。
槐澤選擇間接性無視旁邊情緒波動萬分,似有無盡話語的清丞。
相伴多年,清丞怎會看不出來,安靜的站在兩人旁邊,配合槐澤。
?
淮流兒一聽就無語至極,先不說以前師傅帶他四處流浪時,倆人隨意合鋪就睡了。
那後來定居在住所,哪次不是他師傅不打招呼就往他房間裡鑽,好幾次淮流兒更衣,還沒來的及換好褲子就被槐澤撞個正著,氣的淮流兒提著褲子轟他出去,他還在門口打趣笑:“你個娃娃都是我養大的,哪裡沒叫我看過。”之後拂袖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