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林
“師傅,我們此行為的何事”
褐衣短袍素而不俗,細紗暗紋腰帶緊束著少年寬窄纖腰,幾縷細發隨風輕揚盡顯其朝氣,若令路過的浣衣女瞧見必會驚嘆,‘好俊俏的少年郎。’
但此刻少年郎煩躁的仰頭看向馬上,迫切想聽到回答。
畢竟師傅今早故作玄虛,天未破曉就把他從夢鄉中拽出來,推著睡眼朦朧的他開始趕路。等他稍漸清醒,竟發現師傅讓他一人步行快走,而師傅卻跨坐在馬上悠然自得
“去莊上接生意。”槐澤打個哈欠,不經心道。
淮流兒瞅著他師傅這副散仙樣兒,就知道這祖宗懶得出口介紹來龍去脈,索性也不問。
畢竟古話怎麼說來著?
車到山前被堵路,船到橋頭自然沉。
不就是炸個山,轟池水的事,他師傅最在行。
想明白,淮流兒幹脆劃水摸魚,順手揪根狗尾巴草叼嘴裡,牙尖噙著莖杆晃悠,顯得痞氣。
路越走越窄,兩側樹枝寬大,闊葉層層相疊將天隱去。大路融入小道,淮流兒回頭卻發現林路相繞,全然辨不了來時方向。
他皺眉,野林迷路可不是好兆頭。
卯時霧氣繚繞,過後理應萬裡無雲,烈日高照。雖此時不過巳時,但林間也不該如此晦暗。
事出反常必有妖,淮流兒下意識屏息斂聲,留意四周風吹草動。
萬籟俱靜之下,一聲清利尖銳的馬叫打破沉寂。淮流兒疾步上前,檢視馬兒異樣。
它似是受了驚,鼻息攙著顫音,馬蹄扭擰著破碎幹松的地面就是不肯往前一步。
淮流兒見狀檢查番馬身與師傅,確定無恙後才望向深林處,略有所思。
這破馬跟著他師傅,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沒幹過。
上次他師傅去後山發現窩狼崽,瞅著個個膘肥體壯,圓滾滑潤,惹得槐澤一陣眼饞。於是乎趁老狼不在窩,溜進去盤人娃子,盤著盤著就詭計燻心,盯著小崽子厚實濃密的絨毛,思維發散,想著養個狼崽放被窩夜裡必會暖和。
詭計正在構建,罪惡的手緩緩伸向熟睡狼崽的後脖頸。
母狼嘴裡叼著兔子,站在洞口,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兔子估計是育兒用品,一般狼媽都會盡量保持其活性。可槐澤卻發覺本潔淨白亮的兔毛間滲出絲絲血跡,染紅片片白毛。本還撲騰短腿,掙紮亂叫的兔子漸漸偃旗息鼓,放棄掙紮。
識時務者為俊傑,槐澤在母狼兇狠的目光下,縮回罪惡之手。並思量他那小身板純靠武力能脫身的機率。
千鈞一發之時,這破馬挺身而出,莽著膽子就往母狼身上撞,還好平時吃的高壯,愣是跟母狼打的不相上下。幸虧淮流兒來的及時,才沒有傷著母狼。
這場戰役以戰馬掛彩,槐澤挨罵,淮流兒收拾爛攤子結尾。
看它此番模樣,想來這深林必有兇險物。萬事還是小心為好,淮流兒心想。
清風吹過,攜著枝梢的碎葉沙沙響,雖已流夏入秋但氣溫絕不該如此陰冷,葉止不住地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