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喻逐雲從宜城轉院,乘上了回首都的火車。
學校那裡,江熹代監護人幫他辦了轉學的手續。這個訊息,一出學校內眾人嘩然,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麼喻逐雲在自己被所有人指指點點的時候沒離開,卻在大家都漸漸喜歡上他的時候走了。
跟喻逐雲關系比較近的陳明瑞也驚了。他甚至都沒有去火車站送喻逐雲,只趁週末那天去找了南晴。
“喻哥怎麼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回首都?你應該還有一年才會去首都大學吧,他怎麼會一個人走呢?”
南晴很淺地笑了下。
其實喻逐雲離開那天,被喻爺爺安排的人直接帶走了,而且他的身體也根本不允許他去送。
“他只是必須先過去,不是一個人走。”
陳明瑞怔了怔,聯系起最近的傳聞,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學校門口的那兩個瘋子不見了,聽說他們不知為何和學校內的某個學生纏鬥,被保安抓住,扭送了警察局。地上散落一堆沾血的建築垃圾。
“喻哥他……”陳明瑞有點說不出話,眼圈有點紅,“其實,人真的很好。如果換成是那些之前罵他的人,跟他有一樣的遭遇,說不定比他的脾氣要壞多了。”
“他其實一直都挺在乎自己的‘缺陷’,但是他從來沒跟任何人講過。包括之前那次,他因為耳朵的原因……真的很討厭小提琴,連我都以為是他把你的東西踩壞了。”
“可他沒有。”
他不僅沒有,還用了一整個上午,跑遍整個宜城,為南晴買來了一把最好的小提琴。
自然而然地被許多人誤解,卻什麼辯解的話也沒為自己說。
南晴忽然怔住,猛地抓住了陳明瑞:“你剛剛說什麼?”
陳明瑞第一次見南晴露出這般失態的模樣,有些嚇住,謹慎地重複道:“可他沒有踩壞你的東西……”
“不,不是這一句,上一句!”
陳明瑞想了想:“‘他因為耳朵的原因,真的很討厭小提琴,連我都以為是他……’”
南晴驀地松開手,眼睛酸澀。
原來喻逐雲討厭小提琴。
也許從“因畫畫不順利”而踹翻畫架那會,就很明顯。也許從避開江逸婷那幫女孩,獨自一人躲去露臺那會,就可以猜到。
偏偏南晴什麼也不知道,無知無覺地在他的跟前,演奏了一曲一步之遙。
陳明瑞茫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哎,南晴,你還好吧,沒事吧?”
南晴沒有搖頭。
原來欺負喻逐雲的全世界裡,也包括一個自己。
今年的國慶節天氣很好。
原本的高二年級升入了高三,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三年裡最緊迫最關鍵的時光。學校的領導和老師不停地向他們強調著高考的重要性,所有人都因此吊著一口氣,直到這會才輕鬆一些。
宜中的傳統是將運動會放在國慶七天假期的最後兩天,銜接放假和開學。
南晴許多天都沒有來學校,這會身體恢複了許多,就被姜泰德和班裡的同學“盛情邀請”了。
他自然不可能參加任何運動專案,只是坐在看臺上和班裡的同學們聊聊天,偶爾寫一兩篇發言稿。
十月金秋,桂花飄香。
微涼的風卷著簌簌的樹影,帶走了沉悶的空氣。
暑假過後,那一棟嶄新的體育館已經基本完工。今天第一次投入使用,好幾個室內運動比賽都在裡面舉行。
班裡的同學們對此都很好奇,許多人都想去一探究竟,沖那探頭探腦。
“這棟樓還是喻逐雲家捐的吧?當時還以為要建很久,沒想到搞這麼快。”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他們家請的施工團隊有多少人,花了多少錢?”
“……哎,可惜喻逐雲現在都不在這兒了,”不知是誰感嘆了一聲,“其實他人還挺好的。”
“……”
學校內人流攢動,畢竟是運動會,這種場合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章妤作為班長,得到上面的通知,負責維護班裡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