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
南晴許久沒拉過這首曲子了,譜子都全靠記憶,竟然也沒出錯。他有點開心地擦了擦額角的汗:“好啦,這把小提琴是我借來的,我得趕快給人家還回去。我也不想跟別人吃飯,你不要替我考慮。我們等會兒一起……”
那道沉默而佇立的身影壓了下來,距離南晴只剩下十公分的距離。
喻逐雲低聲喊他:“南晴。”
如果你不想讓我喜歡你的話,以後就別對我這麼好了。
“嗯?”
“……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南晴完全沒有注意到喻逐雲藏在陰影下泛著紅的眼,動作輕快地收起了小提琴,溫聲道:“《一步之遙》呀。”
“嗯。”喻逐雲的喉結滾了滾,他在心裡默唸了數遍這首曲名。一步之遙。一步之遙。
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耀眼的光。每每只差一步就要放棄追逐,光卻又會在下一秒迎他而來。
所以他可以什麼都沒有,可以什麼都不要。
只要那一步之遙。
十九號是週四,盡管是首都機場,大廳也不算忙碌。
南京他們是下午三點多的飛機,傍晚就能到宜城,二人早早就到了。
然而飛機不知是什麼原因,前前後後延誤了幾次,直到傍晚才出發。
南晴原本就不適應這種交通工具,反複的折騰更是讓他一上機就忍不住跟空姐要了一條毯子。
少年的眉心緊緊蹙著,有點難受地陷入了深眠。
喻逐雲就在他身側,心情也略有些糟,明明強硬地拉著南晴升級了頭等艙,身後卻依然時不時傳來各種噼裡啪啦的動靜。哪怕他這種聾了一半的家夥都能聽得見。
他忍了又忍,眼見著南晴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終於冷臉轉過身,用陰戾的目光盯著那個抓著奧特曼玩具不停嘻嘻哈哈的熊孩子,喝了一聲閉嘴。
恐嚇頗有作用。
熊孩子原來也知道有人看起來是真的會動手。
喻逐雲收回視線,輕手輕腳地轉過身。
身側南晴的毛毯被他不小心碰到了些,邊緣蹭到了地上。
他趕快俯身去撿,小心翼翼地給南晴掖好。
然而就在靠近南晴的瞬間,喻逐雲忽然頓住了。
少年的額頭滿是冷汗,鼻尖沁著一層薄紅,臉色有些微蒼白,彷彿做了什麼噩夢一般,十分不安穩。
而且,最重要的是。
一直以來都掛在他脖頸上,被他分外珍惜的那條紅繩玉佩,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