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長一段時間,喻逐雲對所有的音樂都十分厭惡,就連南晴在藝術節上的表演,他至今都沒有看過。
不遠處樂聲悠揚悅耳。
因為隔了一點距離,並不吵嚷。小提琴已經由女孩手裡,轉給了南晴。
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頭,喻逐雲轉身就走。
站在一旁百無聊賴的幾個女生都注意到了他的離開,小小的驚呼了一聲。然而眾人與他都不認識,誰也不敢追上去。
就這樣過了好幾分鐘,喻逐雲還沒回來,女孩們的討論聲漸漸加大。
垂下眼輕柔拉著琴的南晴終於聽見了討論。
他手中的音樂戛然而止,猝然站起了身。
“怎麼了?”女孩有點不解,“你剛剛說前面這個小節……”
“很抱歉,但我現在必須要走了,”南晴神色焦急地放下琴,沖女孩鞠了一躬,“我得趕緊去找我朋友。”
女孩雖然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還是立刻同意道:“行,那就不打擾了。”
南晴立刻去追喻逐雲,然而沒走兩步就僵在了原地。
之前喻逐雲被許多人誤以為是踩壞東西的嫌疑犯,甚至親耳聽見了嘉禾在背後對他的議論,可即使這樣,他還是為自己找來了一把宜城最好的小提琴。
最後他們誰也沒再提這件事,然而南晴知道,那天的藝術節,喻逐雲沒有參加。
“真的真的很抱歉,但我還有一件事想拜託您,”南晴轉過身,掏出手機,有點難以啟齒地看向女孩,“我拿這個抵押,能、能不能跟您借一會小提琴?”
“……”
一樓露臺空空蕩蕩。遠處雕花的噴泉水流清澈,四周長滿了絢麗繽紛的鮮花,幾盞點綴的小燈交錯躺在草坪上。
門傳來一聲響動,喻逐雲捏緊了手機,轉過身,若無其事地開口:“結束了?”
“剛…給你發了訊息,裡面太悶了,全是香水味,我就出來透透氣……”
喻逐雲的視線從南晴那張雪白的小臉往下,漸漸挪到他手中的東西,視線死死定住。
“之前那次藝術節錯過的曲子,你…你現在還想不想聽?”
因為緊張,南晴微微睜大著眼,眸盈了些許水光,映著遠處的倒影波光。
喻逐雲死死地攥住了手心。身體冰涼,四處都在出汗。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答的,好像此刻靈魂已經逸走,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自己,從喉嚨裡擠出了一聲不成調的“啊”。
夏夜裡,少年垂眼演奏,露出笑顏。
一步之遙的樂聲響在夏夜的晚風裡。柔和溫暖,帶著點芬芳的香氣。
沒有刺痛的眼神。
沒有不屑一顧的倨傲。
沒有被踐踏自尊的恥辱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