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節氣,宜城在短暫的晴好天氣後,連續幾天都陰雨綿綿。
學校的大課間和體育課全都暫停了,就連去食堂吃飯也要撐傘。細密的雨絲如綢,落在身上黏黏膩膩,學生們怨聲載道。
傍晚時的天黑得也早,教室裡的燈刺目晃眼,人心浮動,四周亂糟糟的。
南晴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沒有去階梯教室。
他不知道方駿然會怎麼跟錢朵音他們解釋那天後來的事,他也沒那麼關注。他不喜歡方駿然,也不可能跟其有任何超出朋友的關系。所以不必再見面。
晚餐時間結束,晚自習鈴聲響起,一班漸漸安靜。
南晴低下頭,認真學習。
初賽結束了,成績大概會在五一節前後出來。而聯賽緊隨其後,時間卡得很緊。即使他對自己分數和成績有把握,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鬆懈。
他甚至都想好了,如果喻逐雲這兩天過來找他,他就用這個理由搪塞。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喻逐雲並沒有頻繁地出現。
相反,“表白”過後,他安靜的不得了,一直在班裡學習,連立輝樓的美術教室都暫時不去了。有什麼問題不會了,就去辦公室問老師。
他的基礎確實很差,可耐得下性子學習。辦公室內的老師們甚至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南晴自然是為他而開心的,同時心中生出了些許僥幸。
也許那時的喻逐雲只是被沖昏了頭腦,誤把友情當成了愛情?
現在緩過神,就不會産生那麼奇怪的想法了。
懷揣著這樣美好的期待,南晴愉快地寫了兩個小時的競賽卷,直到放學鈴聲響起。
憋屈了一整天的學生們立刻鳥獸出籠般散開。雨點淅淅瀝瀝地砸落地面,遠處校門外的汽車排成長龍,尾燈鮮紅,在模糊的雨幕裡如一串串耀眼的小燈籠。
他不慌不忙地收拾了書包,踩在人潮的尾巴,慢吞吞地出了教室。
然而剛走到樓梯口,他就頓住了。
四周昏暗,雨聲朦朧,只餘“安全出口”的熒綠色光芒。一道熟悉的人影好整以暇地倚在扶手旁,臉龐鋒利而俊逸,宛如一隻虎視眈眈的野獸。
大概是看出了南晴的遲疑,喻逐雲主動往他的方向走了兩步。
“怕我啊?”喻逐雲彎了彎眼,揮了揮手中的詞典筆和筆記本,“我有一句英語不會,等你給我講講呢。”
南晴自以為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果然,喻逐雲已經放下了。太好了,他們還能繼續當純潔的好朋友。
他彎著眼,相當積極地靠近了喻逐雲:“什麼句子呀?”
“就這個。”
光線很暗,南晴看不清筆記本上的字,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這句是……”
“看不清的話就聽吧,”喻逐雲微微彎了下唇,摁亮了詞典筆,“我提前錄下來了。”
南晴乖乖的抬起頭,水光粼粼的眸清澈透亮,毫無雜念。
錄音開始,喻逐雲的聲音磁性而低沉:
“i ove to the oon and back.”
錄音暫停。
喻逐雲垂下眸,笑著看向耳根通紅的南晴:“這句怎麼翻譯啊,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