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蔣輝的腦迴路沒什麼不正常,在這群不學無術的家夥眼裡,一起玩一起喝酒,一起到南憶灣撒錢,就是一種示好的訊號。
就連他自己原先也是這麼覺得的。
完全沒考慮過像南晴那樣幹淨又透明的人,到底願不願意來這種又鬧騰又亂的地方。
這種地方,到底配不配得上南晴。
“哥,反正我再替這小子給你道個歉,他太蠢了,你別介意,”陳明瑞打了個哈哈,“喻哥,菜我已經點好了,跟上次一樣,沒有蛋撻、北非蛋、玉子燒,也沒那些德國豬肘……你看看有啥不滿意的,我讓他們再改。”
他揮了揮手,生怕說多錯多的陳蔣輝難得機靈了一回,默不作聲地將選單拿到了喻逐雲的跟前。
喻逐雲垂下眸。
包廂內五光十色,照得字型模糊不清。空氣內溢滿了酒氣,音響和遊戲聲混在一塊,吵嚷喧囂。
他從前一直覺得待在哪裡都無所謂,也早就習慣了這種環境。
可現在忽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不用了,”過了不知多久,喻逐雲收回了目光,站起了身,“你們玩吧,我先回去了。”
為了不讓陳明瑞和陳蔣輝兩人慌亂,他提杯將剩下的啤酒全喝完才離開。
出了門,凜冽的風將思緒吹得清醒無比。
喻逐雲咬著牙,忽然朝某個方向用力奔跑。
傍晚五點,最後一場宣講會終於結束。
佔用了南晴和錢朵音兩人這麼多學習時間,又在週日將人拉到學校來,學校老師和領導也有些不好意思,承諾給兩人的獎學金加碼,又塞了厚厚的一疊教師餐券,囑咐他們吃完飯再回家。
錢朵音高三了,家裡人早就在門口等著接了,自然沒吃。南晴倒是不著急,收拾好了東西就打算去食堂。
太陽消失在地平線,橙黃粉紫的餘暉朦朦朧朧地消散。
不遠處的路燈亮了起來,南晴抬眸時,忽然看見燈下站著一個高挑熟悉的人影。
他不由一怔。
下一刻,喻逐雲就看見乖乖揹著書包的少年忽然加快了步伐,圍巾的毛球隨之左右搖晃,軟綿綿地綴在他瓷白的臉頰旁,一直到他站定。
“喻逐雲,”少年的呼吸還有些不均勻,眼睛卻亮晶晶的,“今天星期天,你怎麼來學校啦?”
喻逐雲的喉結滾了滾。
他定定地盯著少年看了幾秒,勉力剋制住揉揉他腦袋的動作,拉過身後的書包,取出了那一疊略有些皺的複習資料。
“前兩天的數學我複習了一下,物理的公式沒看懂。《論語》、《勸學》和《師說》我已經都會背了,隨便抽。”
他說:“我來學校,讓你檢查啊。”
他會認真學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