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螢幕倒映著他自己的臉。
瞳孔黑沉,滿是戾氣。
從未上過年級紅榜,也從未得過任何誇獎,在所有老師同學的眼裡,都是一個值得警惕和恐懼的物件。
兩人之間,天差地別。
宣講會上南晴被“追求者”送花這事兒本不大,然而當時圍在禮堂外的人全是高中生,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拿出來津津樂道半天。
於是不多時,整個貼吧上就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八卦,還是當事人之一的陳蔣輝接連發了幾個貼子澄清,又聯絡了吧主,才將鬧版的貼子刪了個七七八八。
還好學生們忘性大,況且這事兒說到底也不是什麼醜聞,對南晴本人的名譽沒什麼損害。
兩天過去,基本上沒什麼人再有意提這件事,也算是過去了。
然而陳明瑞得知之後卻氣了個半死,逮住陳蔣輝就狠狠地罵了一頓。
“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在學校裡面找人送玫瑰?神經病啊你!就算你要送,好歹也把人的名字問清楚了再送行嗎?……不知道南晴和顧嘉禾哪個是男哪個是女,你來問問我啊!”陳明瑞難以置信,這樣的蠢貨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堂弟,“給南晴送花,還被我喻哥逮住,你可真是牛逼。”
陳蔣輝這兩天已經被老師念得耳朵都出繭子了,這會也很冤枉:“能別總說了嗎!我差點被人誤會成同性戀了,已經很可憐了!再說了,誰知道那個南晴跟…跟喻逐雲認識啊?他們一個年級第一,一個……居然是朋友?”
陳明瑞心說其實他也覺得很神奇。
上次小提琴那件事發生後,他本以為喻逐雲和南晴再也不會有關繫了。
他都已經說到那個份上了,難道南晴還是去找了喻逐雲麼?就一點都不害怕?
而且喻逐雲有多麼討厭小提琴眾人皆知,逆鱗是什麼他也隱隱約約知道一些。
南晴都這麼在喻逐雲的雷點上狂踩了,喻逐雲還跟他處……何必呢?
這算什麼,自討苦吃?
陳明瑞搞不懂這倆人的腦迴路,也不再多想。他只害怕陳蔣輝真的得罪了喻逐雲,於是厚著臉皮當了中間人,以自己堂弟的名義請喻逐雲去南憶灣吃飯。
陳蔣輝相當忐忑,本以為喻逐雲一定要給自己臉色看了,卻沒想到他到底給了陳明瑞面子。
週日中午。
南憶灣這種銷金窟是一如既往地熱鬧,陳家兄弟為了讓氣氛不那麼尷尬,還請了一些別的朋友來。
眾人圍在一塊打遊戲、唱歌、喝酒,將整個場子都炒嗨了,四周響徹著歡笑與尖叫。
黑衣黑褲的少年面容冷淡,邁著長腿走進包廂,將身後的揹包放在了茶幾上。
下一刻,陳明瑞就摁著陳蔣輝的腦袋過來了,兩人都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陳蔣輝苦著臉說:“對不起喻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認錯了人。我後來又當著老師的面跟南晴同學道過歉了。只不過我現在不被允許跟南晴同學接觸……而且我估計他也不太想認識我,不然的話今天也請他過來了——”
陳明瑞霎時回想起上次南晴放喻逐雲鴿子的事,用力踹了自己堂弟一腳,示意他別往下說。
陳蔣輝不明所以,給南晴賠禮道歉請吃飯而已,這話有什麼不能提的?
喻逐雲沒說話,拿了杯倒好的啤酒簡單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