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並不想三番五次地懷疑南晴的朋友,可她昨天親眼見到了闖進器材室的喻逐雲。臉色冷淡,眼神偏執而瘋狂,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正常人。
顧嘉禾一字一句道:“踩斷你琴的人,是不是喻逐雲?”
“你是不是也認為是他,又不想毀壞他的名聲,所以到現在都不想承認?”
半開半閉的門外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越過重重人群和四面八方的異樣目光,喻逐雲帶著滿身掛霜的寒氣,緩緩地在器材室的門背後站定,乍然聽見的就是這一句。
他本沒什麼表情,到這兒才忽然扯了扯唇角。
有一股說不清楚的情緒恍然地湧上來,潑了他滿頭冷水。
原來所有人都這麼覺得啊。
手指的骨節發白,青筋狠狠地鼓起。
喻逐雲忍了又忍,心髒像是要撞斷肋骨那樣跳出來,渾身的血液沸騰瘋狂,眼球脹痛,視線也莫名有些模糊。在那一瞬間他想抬起手,把東西狠狠地砸在地上。
可最終還是停住了,疲憊地松開了指尖。
“嘭”地一聲,盒子砸在地上發出巨響。
南晴還沒來得及回答顧嘉禾,餘光就瞥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他被緊接而來的巨響嚇了一跳,抬眼時,果然撞上了一道沉沉的視線。
“喻逐雲,”他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下意識地攥住了喻逐雲的衣角,“我……”
喻逐雲的指尖顫了顫,聲音極冷:“鬆手。離我遠點。”
南晴一怔,剔透的杏眼依然固執,帶著朦朧的美,倒映出喻逐雲的身影。
“……我有話跟你說。我知道你不——”
喻逐雲打斷他:“別說了行麼,就當是我做的。”
低頭望向南晴的剎那,餘光裡的顧嘉禾就快剋制不住地沖上前,目光警惕且恐懼;門外一道道的視線好奇而疑惑。
南晴想說什麼話?能說什麼話?
不管是早上的陳明瑞還是這四面八方的人,都已經給了他足夠清晰的答案。
喻逐雲狠狠地閉了閉眼睛:“東西賠給你,以後別來找我了。”
他用力地扯出了自己的衣角,轉身離開。
感覺自己真的是瘋了,有病。
明明前一天晚上才發誓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跟南晴有任何糾葛,再也不會傻到做什麼撲火的飛蛾。可一早上收到陳明瑞的訊息,他就違背了自己的誓言,竟然鬼使神差地騎車翻遍了整個宜城,好不容易才買到了這個東西。
真是犯賤啊。
南晴怔在原地,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完。他很用力地眨了眨眼,過了好幾秒,才在顧嘉禾擔憂的目光裡搖搖頭。
蹲下.身,撿起了被喻逐雲扔在地上的那個盒子。
寬寬大大的一個,是這年宜城最好的貨色。
即使落在地上,也能完好無損不受影響。
裡面是昂貴的、嶄新的,一把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