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都無所謂了。
喻逐雲俯下.身,黑沉冰冷的瞳孔裡沒有一點光,瘋狂地加速機車。他連頭盔也沒有戴,鼻腔很快就充斥著冰冷的空氣,一下又一下,痛如刀割般淌血。
他不傻,也不會再次犯傻。
從此以後,他絕不會靠近南晴,成為撲火的飛蛾。
鋼琴聲停了許久,在最後才和上了小提琴的音。宴會廳中的探戈舞曲完美落幕,四周安靜下來,南晴也重新回到了簡陋的器材室內,緩緩睜開眼睛。
天氣極冷,他的手卻在微微發熱,愛惜地摸了摸琴。當年買琴的時候貪便宜,並沒有花許多錢,這會它已經老化得有些可憐了。
“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說話,是來收拾器材室的嗎?”
顧嘉禾緊緊皺著眉,收回摁在琴上的手:“是。應該是十四班的人,他是跟喻逐雲一起來的。”
顧宇彬被找麻煩的那一天,她一聽說訊息便匆匆忙忙地趕去了七班,一眼就在人群裡看見了唇角帶著嘲諷笑意的少年。
她雖然對顧宇彬的行為又驚又怒,卻更加恐懼喻逐雲。
少女立刻站起身:“我們趕快走吧,免得他們等下再回來。”
卻沒料到南晴忽地搖搖頭:“沒關系的,喻逐雲是我的朋友。他根本就不像傳聞裡說的那樣糟糕。”
鋼琴不小心被摁出一連串不連貫的泛音。
顧嘉禾震驚道:“你說什麼?”
南晴微微一怔,回過神來。
顧宇彬偷手機被眾人發現的那天,曾尖叫著將黑鍋全部推到他頭上。清者自清,他和喻逐雲都知道這根本只是無稽之談。但旁人可不一定會這樣覺得。
南晴語氣認真:“我上次沒有說清楚。顧宇彬確實是從我這裡拿走的東西,但我並沒有偷手機,只是幫喻逐雲暫時保管。我曾讓顧宇彬還給人家,但他不願意,喻逐雲才自己去要。”
他垂下眸,呼吸微窒:“我知道這或許會讓媽和你很寒心,可我不會再跟顧宇彬有任何關系。”
顧嘉禾沉默了。
四周安靜下來,靜得落針可聞。
南晴的心中泛起一陣淺淡的苦澀。
顧嘉禾和顧宇彬是同一個母親生出來的,而他之於顧嘉禾,只是擁有一個“哥哥”名頭的陌生人。
她當時不知原委,所以才站在他這裡替他說話。
他們到底才是一家人。
他低聲說:“抱歉,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我……”
顧嘉禾卻突然開口:“哥哥。”
初見時,她躲在顧梅芳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如同小王子一般的南晴,一個字也沒敢說;比她僅僅只大了一個月的男孩卻彎起眼睛,溫溫柔柔地喊她妹妹。
她看起來冷淡,鮮少會稱呼繼兄哥哥,其實只是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也知道顧宇彬的性格。而且不管怎麼說,那件事都是他的錯,”顧嘉禾垂下眼,“我只想說,我和媽永遠都是你的家人。我們都不希望你受傷。”
南晴有些眼熱。
南濤成常年不在宜城,他就是家裡唯一的外人。他曾也想過,對嘉禾和梅芳兩人揭穿顧宇彬到底有沒有意義,此時此刻才終於找到了答案。
“沒關系的。喻逐雲是我的朋友。我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傷害我。”
顧嘉禾沉默了幾秒,一臉認真:“我依然對他保持懷疑態度,但我願意尊重你的決定。”
南晴抿唇笑了笑:“謝謝。”
他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又說:“也謝謝你上次放在我桌上的東西。你買了很多,錢還夠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