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朔方節度使,也是一丘之貉!他若不派兵給金孝仁,我們又怎會損失如此慘重!我們的裝備和戰馬全部落進了狄歷之手!後來趙戎帶著我們退守鹿鳴塞,我們請求節度使支援物資,他居然理都不理!他明顯就是想讓我們自生自滅!”
“早知如此,我們就該殺了那姓金的!總好過現在……”
說著,忍不住開始抹眼淚。
祁雁皺了皺眉。
他早就猜到朔方節度使難辭其咎,以前這職位一直由祁雁的父親擔任,祁雁十六歲正式接過將軍之職以後,祁老將軍便退守後方,祁雁在前線打仗,父親坐鎮後方提供補給,一直配合得天衣無縫。
直到季淵即位,沒過兩年便把祁老將軍從節度使的位置上撤了下來,美其名曰看他年事已高,讓他早日衣錦還鄉。
新上任的朔方節度使祁雁也接觸過,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家夥,他要調兵對方都會配合,多年以來,倒也沒出什麼大差錯。
這次多半是金孝仁的主意,但不論如何,朔方節度使為虎作倀,錯誤的指令致使雁歸軍全軍覆沒,其罪難逃。
現在這人只怕已經畏罪潛逃了,待大部隊抵達,便接管節度使府,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抓回來。
“不怪你們,”祁雁道,“先不說這些了,連日作戰,你們都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小夏,把我們帶的幹糧給兄弟們分了。”
“哎!”姓夏的小將是祁雁從禁軍裡提拔上來的,他立刻要去給大家分幹糧,又想起什麼,“不過將軍,咱身上的幹糧也不多了,恐怕只夠再吃兩天的。”
他們跑得太快,起初補給還能跟得上,後來直接將輜重部隊甩在了身後,到今天,馬都已經沒草料吃了。
好在鹿鳴塞邊上就是一片大湖,水草充足,這會兒,饑腸轆轆的戰馬已經去湖邊吃草飲水。
雖然青草遠遠比不上他們精心拌的飼料有營養,但至少也不會餓死,他們不出去追擊狄歷人,就用不到這些馬,可以讓它們在這裡吃幾天草充饑。
“聽我的,分。”祁雁道。
“是!”
小夏叫了些人去拿吃的給大家分,祁雁又吩咐道:“還能動的清理戰場,清點一下傷亡,所有能回收的裝備全部回收,不管是狄歷人的還是我們自己的。”
“軍醫……城中還有軍醫嗎?給受傷的兄弟們看傷……”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感覺眼前一黑,連日奔波讓本就重傷未愈的身體雪上加霜,緊繃的精神一鬆懈下來,人立馬就撐不住了。
耳邊最後聽到士兵們的驚呼:“將軍!”
與此同時,斜谷棧道上。
苗霜正騎著馬穿越這八百裡秦川,忽不知感應到什麼,他眉頭皺了皺,罵道:“該死的祁雁,你早點死得了。”
跟在他身後的姜茂:“……?”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罵起人了?
苗霜卻沒再說,一夾馬腹:“駕!”
祁雁一連昏迷了兩個時辰才醒。
再次睜開眼時,他已經被人轉移到了營房裡,身邊圍著一圈神色各異計程車兵們。
來自眾人的注視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掙紮著坐起身,按了按額頭:“我暈倒了?”
沒人應答。
祁雁緩了口氣,感覺氣氛十分詭異:“你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