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真是料事如神!”探子十分激動地從馬背上跳下,來到他面前,“京都方向果然派兵過來了!”
“多少人?”
“聲勢浩大,約有十萬!”
“十萬……”祁雁冷笑了一下,“何人帶兵?”
“是京中禁軍統領,熊將軍。”
“知道了,再探再報。”
“是!”
探子很快離去,苗霜蓋好了蟲罐蓋子,頭也不抬地說:“季淵還真是怕你,你不過帶了四萬人馬,他就要派十萬大軍,如果我沒記錯,他手下能調動的禁軍總共不過十五萬,真是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啊。”
祁雁:“季淵本就不懂如何打仗,這些年手下將領被他一殺再殺,禁軍統領換了又換,有能力者被他認為不忠,忠心耿耿的卻又大多是隻會阿諛奉承的草包,拿那位熊將軍來說,我在京中時也和他見過幾面,那時他還沒高升,此人並沒真正上過戰場,紙上談兵,卻自負託大。”
“你對季淵身邊的人瞭解得如此透徹,我看他也沒法不防你,”苗霜笑道,伸手在他胸前點了點,“你落得這般田地,也只能說你咎由自取。”
祁雁無法反駁。
若帝王信他,他便俯首稱臣,若帝王猜忌,那他也只能弒君,自己稱王,他和季淵之間已經不會有第三種結果。
事已至此,他關注的其實已經不是季淵了,前些日子他派了些人假扮梁州百姓,四處散佈陰兵攻城的謠言,而京都百姓真能被謠言蒙騙,可見帝心大亂,已然顧不得命人平息謠言。
他現在更在意的,是瑞王。
還有個潛在的威脅,河東節度使,範陽兵馬赴晏安必驚動河東,河東節度使最會看風使舵,此番定有動作,且看他究竟選擇幫哪邊。
祁雁因為想事情出了神,完全沒留意苗霜的表情變得有些不悅,對方收回落在他胸前的手:“還沒當上皇帝呢,就這麼日理萬機,等你真坐上那把龍椅,豈不是要忙得找不沾地,連搭理我的時間都沒有了?”
“怎會呢,”祁雁迅速回神,“剛剛明明是夫人叫我別搗亂,怎麼這會兒又怪罪起我來?”
“少給自己開脫。”
“那不開脫,”祁雁環住他的腰,湊過來吻他,“夫人也不許拒絕我。”
兩人旁若無人地親熱了一會兒,周遭守衛眼觀鼻鼻觀心,早已經習慣當電燈泡了,就連魏然都對他們的將軍濾鏡碎了一地,從沒想過哪對夫妻竟能如此膩歪。
祁雁他們在這裡悠哉悠哉地談情說愛,另一邊,熊將軍帶領大軍一路急行,趕到斜谷時,卻根本沒有發現祁雁的蹤影。
“不對勁啊,將軍,”前來回報的探子感覺十分邪門,“咱們不是被耍了吧?整個秦嶺根本沒有大軍經過的痕跡。”
熊將軍皺了皺眉:“莫非他們現在還在梁州?”
下屬搓了搓胳膊,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將軍,該不會真的是……陰兵吧?陰兵過境,自然不會留下痕跡,他們會不會早已經出谷,往晏安城去了?”
“胡扯!”熊將軍呵斥道,“這世上哪有什麼陰兵!祁雁一定是得到陛下派兵的訊息,心裡害怕,退到梁州去了,他手下不過四萬人,怎敢與我十萬大軍對抗!”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啊?他若待在梁州不出來,豈不是要跟咱們打持久戰?”
熊將軍一時也有些犯難,若打持久戰,那就是拼糧草,他們背靠關中,糧草自然不愁,而祁雁佔據了梁州,梁州所在的平原也是一大糧倉,支撐個三五年不成問題,真要是拼糧草,短時間內不可能分出勝負。
他們的陛下可等不了那麼久。
“怎麼辦啊,將軍?”
“遲則生變,得想個辦法誘他出來,”熊將軍停下腳步,“過秦嶺的路不過四條,東邊兩條山路崎嶇,大軍不可能通行,只剩西邊兩條。”
“斜谷道經過多次修繕,而今最為平坦,而故道上有散關鎮守,極難正面攻破,若是你,會選哪一條路?”
“那自然是斜谷道了,”屬下道,“散關那地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放三千兵力,能擋住十萬人,誰沒事會去打啊。”
“祁雁會,”熊將軍臉上露出笑容,“祁雁此人,最擅長打不可能之戰,我們只需讓他知道,我們把全部的兵力都放在了斜谷,只留六千人鎮守散關,你猜,他會不會鋌而走險?”
“將軍英明啊!”下屬臉上的崇拜之色溢於言表,“等他率大軍沖擊散關,我們就將他們一網打盡,再乘勝追擊,奪回梁州!”
“不錯,”熊將軍得意道,“什麼常勝將軍,從無敗績,今日,我便要提著他的腦袋去向陛下領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