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夫人,啟程。
“將軍!”探子飛馬來報, “敵方大軍在眉塢附近駐紮,又派了一支精兵支援散關,約莫兩千人!”
祁雁點了點頭, 繼續幫苗霜搗藥:“再探再報。”
幾位將領恰好都在,其中一人道:“駐紮眉塢, 這是打算鎮守斜谷?”
另一人道:“應該是吧,出秦嶺的路只有兩條可通大軍, 斜谷道最為平坦,他們肯定是怕我們從斜谷破關。”
“可故道也並非走不得,只不過需突破散關,他只調了兩千精兵駐守,未免太託大了吧?”
“如果我沒記錯,散關本來就有四千常駐守軍,再添兩千精兵,那就是六千人,足夠擋住二十萬大軍了, 咱們這四萬人,上趕著去送死啊?”
“二十萬大軍, 那得是烏合之眾,也不看看咱們是誰的兵?”那將領說著看向祁雁,“將軍,那姓熊的定是料定我們不敢攻散關,咱們不妨反其道而行之,殺他個措手不及!”
苗霜將藥草葉子薅下來, 丟進祁雁的藥臼裡,祁雁並未抬頭,專心致志地搗藥, 片刻才道:“魏小將軍以為呢?”
始終沒吭聲的魏然這才開口:“屬下認為……祁將軍威名世人皆知,常人不敢打的戰役,將軍敢打,既然我們知曉,那敵軍一定也知曉,他們說不定故意放出假訊息,讓我們不敢從斜谷破關,引誘我們鋌而走險走故道,散關本就極難從正面攻破,我們若真率大軍沖關,他們也派大軍支援,輸的只能是我們,到時候我們兵敗而退,他們乘勝追擊,極有把我們一網打盡的可能。”
聽了這話,其他幾位將領也覺得有道理,紛紛沉默下來。
祁雁十分贊賞地看向魏然:“魏小將軍年紀輕輕,謀略卻已遠超常人,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嗐,”魏然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頗為窘迫地摸了摸後腦勺,“還不是當年隨將軍圍剿南照兵馬,將軍用兵之奇令人驚嘆,我這兩年也常常鑽研兵法,還是比不上將軍九牛一毛。”
苗霜看了他一眼:“你對祁雁這麼心馳神往,彭鴻飛是怎麼留你在麾下的?”
魏然十分尷尬:“這不是……一有機會就被趕出來了嗎……”
幾位將領哈哈大笑,祁雁看向苗霜,總覺得他這話有點酸溜溜的,但礙於其他人在,也不好問,還是先說正事:“我在京中時,也曾與熊將軍共事過一段時間,他屢次找我探討戰術,相比其他人,他對我的瞭解的確更深一些。”
魏然:“所以我沒說錯,這的確是誘兵之計?”
祁雁點了點頭:“十有八九。”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反將他一軍!他料定我們不敢走斜谷,我們偏要走斜谷!”一個年輕將領道。
祁雁卻搖了搖頭:“熊威此人,雖自負託大,卻不蠢,大軍不會只守斜谷,卻也不會不守,只要他放個三五萬人守關,我們註定要和他血戰一場,運氣好能一舉攻破,若是運氣不好,讓他反應過來,調兵支援,對我們極為不利,而我們此行的目的,本就不是和禁軍決一死戰。”
“說得對啊,”魏然附和道,“這些年各方節度使擁兵自重,京中能調動的人馬本就不多了,這些兵不是季淵的兵,而是大雍的兵,若損失太過,就算將軍真取代季淵當了這皇帝,手下也是無兵可用,無力抵擋各方節度使不說,還有那狄歷和西蕃虎視眈眈——”
“這可如何是好?”幾位將領頓時犯了難,“不能硬拼,究竟要如何破局?明明這關中已唾手可得,難道要在這種時候困死在這梁州?”
“諸位莫急,”祁雁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而今,我還有一計。”
“將軍!將軍!大事不好!”
“何事驚慌?”熊將軍有些不悅地看著闖進營帳的探子,“難道祁雁日行八百裡,攻到我大營來了?”
“那、那倒沒有,”探子喘著粗氣,“斜谷棧道,被……被燒了!”
“你說什麼?!”熊將軍騰地起身,“你再說一遍,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今日天高風急,這火一燒就停不下來,到現在還沒滅呢,您快出去看看吧!”
熊將軍沉著臉色,一出營帳,果然看到斜谷方向濃煙滾滾,這異狀驚動了軍營裡的將士,此刻正議論紛紛。
“……該死的祁雁!”熊將軍啐了一口,“這棧道修了多少年才修到今天這般平整,他居然說燒就燒了!”
麾下將領紛紛聚集到主帳周圍,七嘴八舌:“將軍,他是不是怕了?先前我們放出訊息說大軍駐紮眉塢,他定是怕我們從斜谷道南下直取梁州,這才燒了棧道,讓我們無路可走!”
“沒了斜谷道,不是還有故道!我看這祁雁也是個慫貨,聽到我們大軍前來,便龜縮梁州不出,將軍,反正現在斜谷被燒,我們過不去,他也過不來!我看咱們幹脆集中兵力從故道殺進梁州,祁雁手下不過四萬烏合之眾,何以抵擋我們十萬精兵!”
“混賬東西!”熊將軍怒火中燒,憤然踹了他一腳,“祁雁此人最為狡詐,若真照你說的辦,就中了他的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