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叼著雞腿,一臉詫異地左顧右盼。
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奇怪,他為什麼要思考發生什麼事了,他不是拿到工錢要犒勞自己嗎,這剛烤好的童子雞,真是天天吃都不會膩。
呃,當然,他也得有錢天天吃。
景行啃著雞腿,心滿意足地往前走去,身形融進人流當中。
今天天氣真好啊,豔陽高照,碧空如洗。
祁雁猛地坐了起來。
他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氣,冷汗順著鬢邊滑下,脖子上可怖的青紫色正在褪去。
苗霜回過神來。
耳朵再次聽到了聲音,眼睛重新看到了色彩,向久放下捂住眼睛的手,看到坐起身的祁雁,驚得大叫了一聲。
苗霜的心髒兀自怦怦跳個不止,不知道為什麼,他剛剛感到一股極深的寒意,那一瞬間的天地失聲失色,讓他幾乎有種瀕死的預感。
到底是怎麼了……
周圍的一切都好像沒有任何變化,向久也沒表現出什麼異常,彷彿剛剛經歷的事只是他的錯覺。
祁雁喘了幾口粗氣,慢慢合上眼睛,重新跌回原位,他似乎是累極了,又一次昏睡過去。
白蛇爬回他腕間,又用身體纏住了他,苗霜便感到他的脈象趨於平穩,疼痛好像止住了,經脈的重塑已經徹底完成。
祁雁的呼吸漸漸均勻,緊鎖的眉頭也慢慢開啟,他好像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臉上的表情近乎輕松。
看到他活過來了,向久也松一口氣,有些虛脫般跌坐下來,慶幸道:“好險……還好阿那果斷,他居然連阿那的毒和小白的毒都能抗住,以後是不是百毒不侵了?”
向久小聲嘟囔著,以緩解自己的後怕,忽然他反應過來什麼,“啊”了一聲:“等等阿那,你之前讓我給他下毒,該不會是……”
苗霜收回落在祁雁身上的視線,其實他現在也有些發抖,但總比小孩鎮定許多,他不鹹不淡地說:“祁雁都比你早猜到。”
“什麼?”向久驚呆了,“所以阿那根本沒打算讓我殺他?!”
苗霜冷哼一聲:“再怎麼說我和他也是夫妻,他要死也得死在我手裡,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屁孩。”
向久:“…………”
聖子從沒受過如此戲弄,一時間悲從中來,委屈大哭:“阿那,我不跟你好了!”
小屁孩大哭大叫著跑出了房間,腳步噔噔噔地踩在木質樓梯上,哭腔又變成了笑,激動地大喊:“祁將軍活了!祁將軍活了!”
趙戎和姜茂箭步從房間沖出:“什麼?將軍活了?!不對……將軍沒死?!不對,我是說……”
苗霜深吸一口氣,很想下毒把他們全毒啞。
吵死了。
他慢慢在床邊坐下來,伸手握住祁雁的手,那隻冰涼了許多天的手正在慢慢回暖,掌心的溫度這樣熟悉,一如他們在青鋒山上,鳴川師兄在漫天風雪中握住他的手。
苗霜閉上眼睛,輕輕吻了吻他的手背。